点欣喜,虽然他并不知道因何激动,因何欣喜。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为自己能够做成了一件事而小小的得意着。
成功预见到父母会有的反应,但是他不是很在意。一直以来,他人生的很多决定都是他自己做的,甚至连高考志愿他都是在班主任的参考下填的。相比之于父母的意见,他倒更倾向于听旁人的意见。事实上,成爸成妈好像也真的没有在他面临着人生抉择的时候给过任何意见。在这个家,成志耀眼的光芒掩盖了一切。
因此,当成功将一万块钱交给父母时,成爸成妈脸上的愕然让成功有着小小的意外。
“你疯了?!”成妈的惊愕转化为了恼怒,“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也没跟父母商量一下?成志知不知道?”
成功不明白,不就是份工作吗?以前那么多事情不也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吗?怎么还要商量?这跟成志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想在家里卖一辈子粉?”不太动气的成爸也有些恼了。
成功没做声,在家里,能不说话他是尽量不说话的,以前成志在的时候,是没有人在意他说不说话的,有一个成志就够了,现在,他是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跟父母说他想换一种活法,换一下环境,看一下外面的世界吗?他不确定父母能够理解。
“你说,是不是吴家那小子勾搭的你?”成妈提高了声音。“他跟你说什么了,让你辞职这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勾搭?这个词用在这里好像有歧义耶!成功有点吃惊,母亲可真敏锐,但是她有点误会了。事情虽然跟吴优多少有点关系,但是真的不关他的事,他顶多只是起到了一个催化剂的作用。
于是,成功说:“跟吴优没有关系的。”他把要合并两个乡,学校要精简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并且说明按照自己的情况十有八九是会被精简下来的。
这么说成功是很不愿意的,因为自己的不争气是会勾出母亲关于成志的滔滔赞美之情来的,但是眼下不这样说就会让母亲误会吴优了。
果然,母亲的牢骚爆发了。
成爸去了店里,成功在心里背着晦涩艰难的《离骚》。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就由着母亲去吧,能够停嘴的时候,她自然会停的。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成妈问,成功的《离骚》第三遍刚好背完,因此及时的听到了母亲的问话。这个问题,他老早就想好了,先去北京看看,中国人没到过自己的首都多少是个遗憾,他事先已经偷偷的给吴优打了个电话,请他帮自己联系一个旅社,谁知道吴优满口应承说让他到他家住。有了吴优的照应,成功就一点也不担心了。但是,这个他是不会告诉成妈的,成妈本来就对吴优有偏见了。
“我想去趟北京,就当是旅游了。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成功避重就轻的说,这样说也不为过,他不是个习惯说谎的人。事实上,压根就没想过“旅游”二字。
“就这样?”成妈有着怀疑,“就你一个人?跑那么远的地方?”
“嗯,就我一个人。其实也没什么了,我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能有什么事……”成功明智的将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他本来想说成志一个人还漂洋过海了呢,但是他清楚拿自己跟成志比会带来什么后果。
成妈想想也是,接下来,对于成功要去哪的问题她不再纠缠,只是对于成功放弃公职一事耿耿于怀,唠叨了好久。成功想,公职又怎么样?难道能保一辈子不成?尽管不以为然,成功也不敢做声,乖乖的坐着,听母亲唠叨,顺便在心里温习《离骚》,这个朗朗上口却又晦涩难懂的文章实在是转移注意力的良好法宝。
最后,母亲将那一万块钱收起来了,说要存起来给成功讨老婆,“成志有寄钱回来的,他的钱还是外汇,我也给他存起来了,他很能干的,再过两月,他的博士也要毕业了。要读书,还要打工,我儿子真了不起。”
成功自动忽略掉母亲对于儿子的称赞,母亲说的那个儿子肯定不是他,他是不会自作多情的。原来成志都读到博士了,关于这个,他是不知道的。在他回来的有限的时间里,除了在店里帮忙外,就是去逛书店,很少有机会跟父母聊天的,更没有机会听到成志的消息,又或者,其实是他自己避开了关于成志的一切,毕竟,在成志面前他无以容身。
成志好像生来就是为了衬托出成功的所有的不足和失败的。无论成功是否愿意正视,在他的内心深处都有着一种不被认可的茫然,在这个家,他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在别人面前,成功是不会谈论自己的家庭的,知道的,不用他说,别人会津津乐道的谈论他那神话般存在的弟弟,不知道的,他就更没有必要去说什么。
用沉默来保护自己心底最柔软的那一部分。成功的寡言也并不是天生的。
既然说开了,成功就开始着手准备北上的事情。虽然没有出过远门,但是,喜欢看书的成功倒是看过很多相关的游记和人文资料,理论上的东西倒是准备的很足,比如他知道八月底的北京是得穿上夹衣了,收拾的行囊了准备了厚厚的冬衣。还有老早以前就买的一本关于自助游的书,这玩意被他当成了行动秘笈。其实成功的衣服不多,全部春夏秋冬的衣服刚好塞了一个牛仔包满东东。这个牛仔布双肩包,那还是当初毕业分配时买的,跟了他也有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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