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和奶奶聊天时忽然手机响,是陆启的微信“登机了”。
安铎回个“噢”之后就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了。
很默契,对方也没有再回复。
和奶奶在一起的时光很美好,奶奶康复得差不多,每天可以和奶奶吃饭、聊天、看电视,很开心。平常上学的时候虽然每天都能来看奶奶,但不能这样跟她消磨时光。
吃的不是陆启做的饭了,安铎默默想。
“铎儿,陆老师对你这么好,你可得好好学!”奶奶慈祥地说。
“他对我不好,让我洗碗。”
“你这孩子!这还用人家老师说?你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不给人家干活,你可好意思?!”奶奶责备地打了下安铎的头。
“好啦奶奶。没有啦。”安铎握紧奶奶的手,“我是不会欠老师的。再过俩月就竞赛了,我加油拿奖金给老师。”
奶奶笑了:“嗯好,铎儿听话。”
这一天的竞赛题在晚上给陆启发过去了。陆启恐怕没下飞机。凌晨,手机响把安铎惊醒。是陆启刚到酒店,给安铎发来的解题思路。
朋友圈里还有陆启发的图片,伦敦的街景。
安铎点了个赞。
此后的几天亦复如是,陆启几乎每天都会更新朋友圈。安铎每天给他发题。此外,俩人似乎没有任何交集了。
安铎忽然有点孤独。虽然在陆启家陆启也不和他讲什么话,但是单是他在身边,就一点儿也不孤独。
此时,地球另一边的陆启何尝不是呢。
他们的交流都在北京时间的白天,而伦敦还是黑夜。陆启在熬夜跟安铎说题的事。
安铎把这全部理解为老师希望他在竞赛里取得好成绩。
安铎什么时候能读懂陆启呢…
安铎在陆启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伦敦的大“笨”钟,还有各种好吃的东西…
他一时兴起,照下早餐的豆浆油条发到朋友圈。
配字:time。
没想到陆启竟然在深夜,伦敦的深夜点赞。哈哈哈,是不是在馋这儿的早餐?安铎在心里笑。
陆启在伦敦的清晨发了朋友圈,英式早茶。配字同样:time。
两个人进行着毫无默契的默契,每天在无聊中找点不无聊。这时两个人才刚刚意识到,就算他们不承认吧,他们已经分不开了。一分开就有百爪挠心的难受。
就这样,快过年了。医院里也是一片喜气洋洋,只是,奶奶为何住院这么久还不能出院?
大夫说要观察观察。
安铎就没想太多。
医院的窗户都贴上了窗花。安铎去超市买了许多干果和水果,同大家分者吃。小护士们被这个小男孩逗笑了,纷纷说他:“怎么这小伙儿这么可爱呢?”
安铎只羞羞地拿个苹果来吃,自以为大大的苹果挡住了羞涩的脸,实际上显得脸更红了。
大家都掩着嘴笑。
安铎还在看陆启的朋友圈。看样子,他暂时是回不来了。
除夕夜,病房里一派热闹。大家早在白天就打扫了卫生,晚上就聚在一起吃食堂的饺子,看春晚。
今天陆启没有照常更新朋友圈。
是不是今天没什么好玩的?
安铎边想着边剥栗子。嗯,今天新年啊。好想放烟花啊。
“老师,新年快乐,虽然你在欧洲吧。”他给陆启发过去消息。
今晚肯定是要守夜的,可陆启却迟迟没回消息。为什么?!
11点半,放烟花的越发多起来,医院的落地窗正好能看个清楚。一束束花火,绽放在空中,继而陨落。不过,美丽却在空中定格。
安铎痴痴地看着花火。他回头:“奶奶,这烟花真好看。”
“是啊铎儿。”奶奶也笑着,看那窗外花火。
转眼还有十分多钟就十二点了。辞旧迎新的时刻,马上就到了。
医院里多数病人还是睡了的,小护士们也不闹腾了,都累得睡着了。
奶奶没睡,在看春晚节目。
安铎拿着手机呆愣着,听见烟花声响就看向窗外。
忽然,手机铃响了。
☆、花火
手机铃响了。
安铎拿起手机,是陆启。这个点儿,打电话干嘛呢。
他赶紧接了电话。
“下楼。”电话那边是陆启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冰冰。
“干嘛啊?”
“快点下来。”
安铎挂了电话,套上外套飞奔出病房。奶奶在身后问:“干什么去啊?”
“陆老师回来了!”
医院很安静。楼道里只能听见安铎的脚步声。安铎奔跑着,他突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激动。
他转过旋转门。
陆启,就站在旋转门后。
他还拉着行李,穿着长长的大衣,依旧不苟言笑的样子。那一瞬间,安铎痴愣在原地。
“你怎么回来了?”
“走,放烟花去。”陆启笑着拉过安铎跑向空地。夜里的风很凉,灌进安铎的衣领里;风儿拂面,身畔景物随着奔跑而流动,有一种世界上只剩你我的感觉。
“来!”陆启点燃手中的礼花。安铎往手里吹着哈气,满怀期待地看着等待烟花绽放。
“嘭”一声,烟花直入云霄,在宝石蓝色的夜空中,绽放出缤纷的色彩。
安铎和陆启都仰着头看着,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礼花金灿灿的光芒照亮了医院苍白的灰暗。许多病人在窗口看着礼花,微笑着。
天空中此起彼伏的烟火绽放,大大小小,五彩缤纷,黑夜一时明如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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