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以来白绮歌不是沉默相抗就是横眉冷对、咄咄逼人,难得见她如此狼狈无措,易宸璟再也憋不住,扭过头噗地笑了出来。
冷硬也好,呆愣也罢,白绮歌一言一行都深入他心底,以前觉着是无比憎恨,现在却怎么也咀嚼不出半点厌恶味道,反而想要更多地看着她、听着她,了解他所不知道的每一面。
是夫妻又不算夫妻的两个人不时斗几句嘴,屋外战廷听得乐呵,唯独白灏城不停倒茶、喝茶,好像壶中苦涩茶水比饭菜更能填饱辘辘饥肠似的,没人注意到那双形状与白绮歌九成相像的眼眸里藏着几许落寞。
饭后,白绮歌让战廷先把白灏城带去徽禧居,两人前脚刚离开,后面一双筷子直直朝易宸璟飞去。
“在二哥面前你胡说什么!”见易宸璟轻轻松松接下筷子丢在一边,白绮歌不解气地又拿起另一双筷子猛地丢去,“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我有说错吗?你是我妻子,食同桌寝同铺天经地义,还是说你希望白家人得知你一直一个人住在冷清院内,千里迢迢外还要为你担心牵挂?”
白绮歌就猜到他会以这件事相威胁,恨恨一脚踢在凳子上,背对易宸璟不再言语。
寂寥皇宫,枯燥生活,能有个人调侃戏耍是件十分惬意的事情,易宸璟并不打算这么快就放开让他心情愉悦的游戏,靠近单薄背影,双手环抱杨柳软腰,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稍稍低头,趁着白绮歌还没反应过来时贴近耳边柔声细语:“晚上回来直接到我房里,不是开玩笑,我在说真的。”
若是以前听到这话,白绮歌只会当他有事要商量,不假思索一口答应;然而昨天他刚刚表明不知真假的心迹,这会儿忽然又让她夜里去他房间,白绮歌难免有些顾虑。
易宸璟的性格总徘徊于两个极端,或者阴冷可怕,凡事说到做到不惜一切,或者执拗得如同孩子,喜欢的东西,绝不放手。
在他心里,她究竟算是哪一端的存在?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过程中一枚可留可弃的棋子?还是他真心想要捧在手心里,一生一世都不肯放手的无价之宝?看起来没什么不同,至少现阶段他处处护着她、让着她,可是对白绮歌而言,这两种可能是天渊之别,冰火两重。
她爱他,为他愿拾起红妆或同赴沙场,这身体自然也不在乎和心一起交给他,但前提是,他也爱她。
“君若无心我便休。”
“什么?”低低的声音近乎呢喃,易宸璟没有听清,仍在为她没有挣扎推脱感到意外和隐约开怀。
“没什么。”搬开揽在腰际的手臂,白绮歌一个转身闪到门边,明媚阳光直射下表情看得不是很清晰,“我去找二哥,有什么话晚上再说。”
怀中温暖翩然离去让易宸璟有些不适,下意识追上想要逃走的身影,手腕用力向后一拉,双脚似乎也随着白绮歌的身影摇晃失去重心,整个身体向前倒去。还好是在门边,长直有力的手臂撑在木门上,圈起的臂弯中恰是有些惊讶仰起头的清瘦残颜。
狭小空间容不得她再逃窜,易宸璟心满意足地欣赏如此近距离之下白绮歌微微有些愤怒的绯红脸颊,唇角轻挑,毫不犹豫埋下头。
那双不喜涂抹颜色的薄唇依旧柔软滑腻,舌尖辗转而过,轻擦紧闭牙关,末了在下唇上小小咬一口引来黑白分明的眼眸怒目而视,却让易宸璟越发欲罢不能。
屋外几声麻雀叽喳乱叫,恋恋不舍收回唇瓣直起身,易宸璟长出口气,指尖轻柔抹去白绮歌唇上一片湿润。
“我等你。敢不来的话,白灏城会听到更多不堪入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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