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继而枪声四起……
单钧策是被胸口的刺痛生生疼醒的,他坐在一辆熟悉的改装过的车后座,不用看都知道,前面驾驶座上那个人是叶竟。而他身旁坐着的自然就是林倾时。
单钧策无力地转了下头,恰好对上林倾时面无表情的正脸。林倾时眼眶通红,眼神却近乎空洞地落在他脸上,浑身都在微微发着抖,就好像没有意识到他醒来了。
单钧策心头的那把刀子终于狠狠地扎进了心脏里,寒意无法阻止地蔓延向四肢百骸。
他终于后悔了,从头到尾,彻彻底底……
他不该再出现在这个人的人生中,不该回来的,他不该,还留着那一丝的贪念……
林倾时的瞳孔突然晃动了一下,纠结在神色中的慌张与担忧渐渐扩散开来,他把身体向单钧策挪了几分。
“你感觉怎么样?撑住,就快到医院了!”
“李……”
“南廷没事,她在另一辆车上。”
“林倾时…咳咳……”单钧策强撑着不把眼睛闭上,而他几乎发不出声音。
“我在,你说。”林倾时又向他凑近了些。
“对不起,现在才肯…放过你……”
单钧策说完那话就又晕了过去,再睁开眼已经是三天以后。胸前疼痛的感觉让他的神经渐渐苏醒,紧接着就是漫天盖地的无力感,连着思维都不甚清晰。
那次胸口受伤之前,单钧策几乎就是个战神。不仅因为没有他搞不定的单子,还因为他身体超强的恢复力。每做完一个大单子,叶竟都会给手下出任务的佣兵一段休整期,而单钧策每次都主动放弃假期。叶竟好言相劝丝毫不起作用,一来二去他也跟这人较上了劲。那段时间,他不停地给单钧策派任务,让他带各种类型的队伍,去各样污秽的地方,面对各色危险的人物。单钧策一次都没有失手过。叶竟知道,自己是在透支这个人的生命,可他终究没等到这个人向自己低头认怂。
单钧策不想低头认怂,他连活着都不想。
最后还是叶竟自己心软了,放那人回来休息。
“醒了?”
叶竟的声音从不远处想起,紧接着是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单钧策又面无表情地把眼睛闭上了。
“你是手不想要了还是心脏不想要了?要我说你这条命都别要了,还归我得了。”
听到这,单钧策又猛得把眼睛睁开了,直直地看着已经走到病床边的叶竟。可是他没有再多余的力气,就连他眼神里的狠戾都显得不那么有威慑力。
“你别瞪我啊!”叶竟说着拽了把椅子坐下来,“是你自己事前给我发的信息,说条件任我开。”
单钧策在叶竟的话中才真正清醒了。是他自己要放手的,怎么现在倒来怪别人。
叶竟看见单钧策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睛,眼中的狠戾消退,换上了他更不愿意看见的一个眼神。
“不乐意看见我你可以把眼睛闭上。”那眼神太难过了,难过到绝望,叶竟不想看。
单钧策竟然真的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但是也只有几秒钟而已。他喉咙颤动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
“有单子吗?我免费帮你做。”
单钧策左手的肌腱被那几枪震得几乎全部撕裂,之前造成的创伤又没有及时治疗,这只手算是废了。他心脏的问题也比想象得严重,血氧饱和度一直上不去,人随时有可能陷入休克。
叶竟知道,单钧策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他去任何一个战场。可他最后还是让他去了。因为叶竟也知道,单钧策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比如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比如他一定要把欠别人的还清楚……
而且,总得给他一个活着的理由。
那事过后,林倾时又很久没见过单钧策。那天半路叶竟就把他赶下车,他连单钧策去了哪家医院都不知道。林倾时像个傻逼一样地查了几天,只换来自己对自己的一声耻笑。他想找单钧策问清楚,问他凭什么一声不响地就替两个人决定了人生,凭什么想消失的时候就消失,凭什么把放手的话随随便便就说出口,凭什么把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可是他找不到单钧策,单钧策也不来找他。
单钧策消失了多久,林倾时就多久没去上班。李南廷来他家里找过他,他连门都没开。
林倾时没法儿去治病救人了,他连自己都治不好。
有时候半夜他会突然想起自己跟单钧策表白的那个晚上。那时候他怎么就轻易相信了那人拒绝他的鬼话,明明他的眼睛里那么难过。然后林倾时就会开始害怕,他怕单钧策回来找他,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单钧策还是来找他了,就在几个月之后。
那天单钧策刚从云南边境回来,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但直升机落地前单钧策还是发起了高烧。落地后他挣开基地的医生,疯了一样地跑出去,随便开了一辆车就上了高架。对,他反悔了。他现在就要看见林倾时,立刻,马上,再多一会儿他肯定就能疯掉。
其实单钧策开车的时候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下车的时候身体都开始打晃。单钧策强撑走到林倾时家门口,胸腔和胃部都密密匝匝得钝痛着,疼得他直不起腰。单钧策弓着身子,右手死死扣着门框,指甲因为心脏的并发症而几乎变成青紫色。他缓了一会儿,红着眼睛敲响了林倾时家的门。
单钧策敲了两下,没人应声,他此刻没有一丝一毫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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