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刺,他便来到这紧缺人手的委员会,谋了个书记员的差事。雅各听他说着话,想起曾经安东望着阿尔伯特时仰慕的神情,还有安东与雅各宾派接触之后阿尔伯特对他的猜疑和回避。安东和马拉很熟,也认识罗伯斯庇尔等人,作为昔日的革命歌唱家说不定在雅各宾派中颇受欢迎,要是安东对阿尔伯特还存有好感,也许他可以帮忙解救阿尔伯特。雅各这样盘算起来。
“您找德穆兰先生有什么事吗?”安东停下话头,进入正题。
雅各决定试探一下:“我本是来找罗伯斯庇尔先生的,但他不见客。阿尔伯特?塞维涅先生被捕了,他受了冤枉,别人以为他和塞维涅家是一伙的,但塞维涅先生素来与家人不合,早就同他们断绝了关系。”
安东的眼神凌厉起来:“昨天抓捕塞维涅先生的命令,我看到过。这是革命的需要,要是他真的无罪,到审判的时候自有公断,您用不着为他求情,除非您觉得他真的有罪。”
“无罪的人却要遭遇牢狱之灾,这真是荒谬至极。”雅各苦笑,“您没有看到监狱里是什么样子?还没有定罪的人被当成犯人一样看待。”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塞维涅先生的审判在今天。”安东看了看窗外,“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了。”
雅各惊愕地站起身来,他没从任何人那里听说审判的事,昨天见到阿尔伯特时,恐怕阿尔伯特也对此事一无所知。玛丽?安托瓦内特在定罪当天就被处决了,要是阿尔伯特也被判刑……革命广场的方向又传来一阵欢呼,雅各剧烈地震颤了一下。
安东饶有兴趣地观察他的反应:“坐下吧,莱格里斯先生,就算今天出了判决,也来不及处决的,有很多人排在他前面呢。”
雅各慢慢坐下,难以置信地盯着安东,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噩梦,喃喃道:“您就甘愿看着他白白送死么?……还是说,他的入狱本身就是您一手造成的?”
安东无辜地耸了耸肩:“抓捕的决定和我无关,我想,他们只是列出了已经确认的反动分子,然后围捕了和他们有密切关系的所有贵族,尤其是家人。塞维涅先生来自塞维涅家,自然不能例外。”
“可您明明知道他无罪,明明看到了逮捕的训令,难道没想到跟他们说:‘不,这位公民是无辜的,你们不应该抓?’”
安东摇摇头,声音里带着调侃:“不,我没想要那样做。”
雅各声音恳切:“看在你们情谊的份上……他在剧院那么照顾您、陪您练歌,即使后来因为政见不合而分开,但他从未亏待过您。”
安东冷笑了一声:“真是可笑,我居然会从他的情人口中听到这些,也不知道您是太宽容还是太无耻。”
雅各的呼吸滞住了。他希望安东是在开玩笑,但看到安东冷酷的眼神,他知道安东是认真的。他的全身僵硬了片刻,才从牙缝里憋出几个词来:“您……是怎么……”
“看您这道貌岸然的样子,结果和我们这种人没什么两样。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您夫人去世以后?还是更早?您发现我和他的关系的时候,就已经与他私通了吧?要不是他们废除了鸡`奸罪,您也难逃一死。告诉我,莱格里斯先生,您在剧院提拔我的时候,又是怎么想的?您结婚了,所以要给他找一个新玩具么?你们藏着那些丑事,是怎么面对您的夫人和孩子的?”
“放肆!”雅各被他大胆的态度激怒了,周围人不由向他们看来,雅各才再次压低了声音,“所以您是在报复?”
“不,我说过,我是在他们决定抓他以后才听说此事的。我无意害他,我本可以去法庭作证,揭发他在塞维涅庄园的恶行,那样他不仅会被立刻处死,还会身败名裂。但要是公开我和他的关系,也同样会败坏我的名声,所以我不打算做任何事,就等待审判的结果吧。”
两人陷入了僵持。安东悠然自得地喝着咖啡,欣赏雅各微微颤抖着、一脸愤恨和绝望。“请相信他从未背叛过您,”雅各说,“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为你们高兴。他想过和您安定下来,但后来不得不分开,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他不希望您把政治带进你们的关系。我理解您对他耿耿于怀……换作任何人都会的。但要是您曾经爱过他,要是您对他还怀有一点点怜悯和温情……要是您还记得您是怎么学会唱歌,是怎么唱着《克莱丽莎》和《自由颂》成名的……您是雅各宾派的宠儿,有能力去解救他,也许只有您才做得到。”
安东事不关己地说:“我不在乎塞维涅先生是死是活,无论是解救他还是陷害他,我都毫无兴趣。抱歉让您失望了。”
雅各恍恍惚惚地踏出咖啡馆,对面的革命广场上,刚好又有一辆新囚车驶到了断头台下。民众们蜂拥上去,向他们投掷石头,骂着不堪入耳的字眼。雅各抬头望了一眼,正看到囚车上一个长得很像阿尔伯特的人,目光呆滞地接受羞辱。雅各惊恐地向广场上跑去,等跑近些了,他才意识到那是弗朗索瓦。
监狱的生活让弗朗索瓦消瘦了许多,也彻底熄灭了他眼里的生气。他被粗暴地推上断头台,没有任何反抗地跪倒在地,头搁在了断头台的凹陷处。他依然大睁着眼睛,望着台下满怀期待的人们,但却好像谁也没看见。在一阵短促的鼓声后,刽子手手起刀落,人们又欢呼起来。
雅各捂住了嘴。他和阿尔伯特一致认为弗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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