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有些难以去抑制自己了。
他想,就是在寺庙里的那一瞬间,谢晓辉令他迷了心智。
他想要他。在他不该要他的情况下。
从这个男人体内迸发的往昔的谢晓辉,在那一个刹那真实的虏获了他。
李默清楚也明白,他与谢晓辉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不仅仅在于他是他的雇主,还在于他们完全不同的成长背景。始终,谢晓辉在玻璃罩里,而他在玻璃罩外。他呼吸最纯净的空气,他咀嚼这尘世最肮脏的气息。他手执画笔勾勒事物的轮廓,他用鲜血临摹生命的阴影。他创造生命,他抹杀。
“这棵榕树有三十几年了吧?”谢晓辉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在说给李默听。然而他却并不等待他的回答:“不知道我的画板还在不在。”
“嗯?”李默愣了一下。
“忽然很想画画。”
“你不是,不喜欢了吗?”李默记得,他曾建议谢晓辉再去勾勒这座庭院的轮廓,谢晓辉却充满讥讽味道的说:谁有时间干这个。他追问:你不是很喜欢画画么?他冷漠的回答:那是以前,人会变。
“此一时,彼一时。”
李默看向谢晓辉的眼睛,他说的认真且诚恳。
进到主屋,佣人在门口接过了谢晓辉脱下的外套,并告诉他随时可以开饭。他却摆摆手说,还不饿,我要休息一下。
张婶儿正巧端着托盘出来,见到谢晓辉便停住了脚步,柔声说:“秦贻好些了,烧基本退了。”
谢晓辉点了点头。
“我正要送饭上去,您……要一起么?”
不待谢晓辉开口,李默先于他出了声:“他说了,他要休息。”
张婶儿不敢再多话,迈开步子走了。
谢晓辉回头,看见的李默仍旧是一张扑克脸。
两人一起回了房间,谢晓辉脱了线衣,只剩一件衬衫,而后进了盥洗室。
李默在门口看着他将清水拍打在脸上,沾湿了头发。
谢晓辉抬起脸的瞬间,李默在镜中窥见了他细而长的眼睛也正窥视着他,从镜子的映像里。
一时间,竟然谁都没说出话来。
“你当年,为什么抵死也要救我出来?”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谢晓辉,他擦了擦脸,将毛巾挂回了毛巾架上。
“抵死?”
他与他离得很近,谢晓辉身上的味道不免令李默有些心悸。
“那是个废弃的矿坑吧?有多少埋伏?我到现在都很难想像你如何敢进去,又如何能那般的全身而退。是太有自信呢,还是谢志意给的报酬足够你抵上你的身家性命?”
“你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因为你让我活了过来,结果,生不如死。”
这冰冷的调子直指李默的心尖。
谢晓辉觉察到了李默表情的些微变化,然而他并没有停口,“我时常在承受不住的时候想,我该恨你。是你,让我承受了往后的这些。那时候,如果我死了,反而很幸福。”
“我只是……不能看你死。”李默说完这句,再没有动嘴唇。
“慈悲,是吗?”谢晓辉的嘴角上扬,“就因为我让你活了过来?呵。这么说的话,要算我自作孽了。”
“晓辉……”
擦身而过的瞬间,李默攥住了谢晓辉的手腕,却没有用一点儿力道,“你恨我,我也不在乎,因为我对你做的和你对我做的,一比一平。我倒在雪地里的时候,我也失去了我的全部,我的大哥,我的兄弟,我唯一有过的温暖。我让你走,我甚至手里拿着枪,你却不走开。”
“因为你像条狗那么可怜,就在那几天前我才看见过被冻死的野狗。同样,也躺在那块儿地上。”
谢晓辉直视着李默,他终于看见他愤怒的模样了。这让他想笑。他就是每天这么去诅咒他去恨他的,虽然每每过后,他总能想起他温热宽厚的背脊,想起他令他安心的低沉嗓音与一脸执着神情。
“放手。”谢晓辉一把甩开了李默的手。
李默还站在原地,谢晓辉回过头看着他说:“别觉得我侮辱了你,比起你,我连条狗都不如。”
那种悲伤与以往是截然不同的,谢晓辉这么说的时候,李默看到了他眼底抑制不住的羞愧。那羞愧似是厉鬼,啃咬的谢晓辉体无完肤。
“晓辉?晓辉你可回来了!”
余芝没有敲门就推门而入,手里擒着一件酒红色的礼服,“这下更惨了!上次是长,这下儿直接短的没法穿了。”
谢晓辉愣了一下,才接过余芝手里的礼服。
“这可怎么办啊?今天再让裁缝取走,肯定赶不及酒会了!”
余芝一通的抱怨,却发现谢晓辉并没有盯着礼服而是盯着她看。
“你看我干嘛啊!捡乐子啊!”余芝狠狠的拧了谢晓辉一把。
谢晓辉回神:“裁缝还在吗?”
“就跟我房间呢!”
进去余芝的房间,两个裁缝都很紧张的模样,看得出来,没少被余芝责难。他们曲意逢迎的笑着,拼命游说他们礼服的长度刚刚好,这样的款式怎样的时髦又大方,做工是怎般的考究与计算准确。
谢晓辉并没有多话,只问他们是否带了齐备的工具,而后就让余芝换上了礼服。
令余芝和李默都吃惊的是,谢晓辉蹲了下来,很认真的量着裙裾的尺寸,而后拿了一些丝绸和薄纱,让余芝站直,娴熟的替她修补裙角。
“喂你不是吧你,我怎么看你比他们还专业啊。”
“因为表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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