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这时手机响,去接电话,趁机把手抽了出来。
是家里的阿姨打来的,问她黄花鱼怎么做,是红烧还是醋熘,叶兰说当然红烧,醋熘怎么吃,你别以为自己是山西人爱吃醋就认为人人都爱吃了。
放下电话,她还气得直唠叨,骂现在的保姆一个比一个笨。
余局长说:“怎么叶兰,爱吃鱼吧?那什么小武啊,多点几个海鲜菜。”
这个余局长是卫生局的老科长,前年才提了副局。
上任之后,他感到自己离退休不远,时日无多,心自然一天比一天贪了起来。
跟武修明的关系不是一天两天,武修明对他的为人当然比谁都清楚。
这个姓余的属于农民心眼,爱占小便宜,以前在医院里当管理员时就是这样。后来进了局里,一直负责计划科,跟武修明就从那时打起了交道。
武修明看他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而且,为了钱根本不顾道德底线,就开始把办准生证的事透露给了他。
两人一拍即合。
准生证的生意到底有多大,外行人不知道的会不以为然。就是余局长自己刚接触时也不太明白。
待武修明把底细一亮,他才眼界大开。
前前后后,他在后面帮着武修明在那里大捞,不到两年的工夫自己就弄进来了三百多万。
去年一过春节,他就把儿子和老婆都送到了加拿大。
跟所有的裸官一样,他现在是轻装上阵,变得胆子更大,也更无耻。
今天他要武修明把叶半约到这里,是想进一步扩大非法办证这条路子,争取将叶兰负责的那九个乡镇也拿下。
叶兰对余局长跟武修明的勾结早有耳闻,坐下之后,听他俩对她一说,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样做不是……不是违法了吗?”
余局长笑了:“要求然怎么把你约到这儿来商量呢。”
“再怎么商量,咱们也不能干那样的事啊。”
余局长笑得更自然了:“叶兰,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怎么说话像五十年代的人?即使五十年代那帮子人,现在也不信这个了。中国最有钱的就是他们。可是,你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有钱吗?”
“为什么?”
“原因有一万种,可是我在这里负责任地告诉你,没有一样是合法的。”
“这……太夸张了吧?”
“夸张吗?对中国现在的情况来说,任何事不管你怎么夸张,都不会过分。”
“可是你说那一批老……老革命,他们的钱都是非法的,是不是有点太……太不符合实际了?”
“那我问你一句:就你所认识的人,咱们别说五十年代的了,就是六十年代,七十年代的,你可否能举出一个人来,他是富豪,而且他的钱都是合法得来的?”
“这个……”叶兰想了半天,奇怪,还真是一个也举不出来。
“那些有钱人,不管是经商的,还是当官的,他们的钱要么是违法经营所得,要么是贪污受贿所得,再没有任何的例外。”
“不会吧,我认识几个大老板,他们都是好人哪。一个是卖酒的,另外一个是做药的,都是合法生意人。”
“卖酒的?咱们不说他的原料里面有多少不合法的成分吧,据我所知,没有一千种也有几百种了,要是放在法律的放大镜下,光这一条就得把那些酒老板拉出去枪毙。”
“有这么严重?”
“再说那些制药的吧,更可怕了。如果你能多看看内参,把中国那些药商的底细全都揭出来,我相信,把全世界的法典都搬来,都不足以惩治他们的罪恶。真是骇人听闻啊。”
“有些药商,是不怎么样。”叶兰做为卫生局的干部,对制药厂的情况比较熟悉。
这时,她真地沉思起来。
“那么,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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