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汴梁扎下根,扩大竹记开始,宁毅的生活状况,比之江宁其实有着许多的变化。
虽然说经历过前世那么多的事情以后,他的性格还是倾向于喜静不喜动,但竹记开办以后,生活与社交的圈子,其实还是在慢慢的扩张的。生意场上的朋友交一交,偶尔有什么诗词聚会,在景翰十一年的上半年里,他也会去参加一下,看一看。因此,赈灾事起之后,除了不认识的豪族、生意上的伙伴之外,偶尔也会有自诩是“朋友”的才子學人过来对他劝说一二。这些人,宁毅有的懒得见,见了的,也只是一番太极功夫推回去。
一个成功人士可以有很多特质,但绝对不包括耳根子软这一项。有些人被称作是虚心接受意见的,也都有着自己归纳分析的一套方法。更多的时候,他们是将对方的思路吃透,觉得有道理的,收下来,觉得对方是白痴,也不会表露在脸上,随时会笑嘻嘻地说出感谢。如此便是一个虚心之人了,至于觉得任何人说什么都有善意、有道理的,那不叫心虚,而只是本身的三观不稳,当然,有善意则往往是对的,但善意、肤浅与愚蠢,三者之间往往又并不相悖。
对于宁毅来说,一般人一开口,他就能看见对方深层的想法,装成善意的建议,对他是毫无意义的。大多数时候敷衍一番,如果有必要,他甚至会以同样善意的态度将对方引导向完全不同的方向。当然。需要他这样做的人不多,不过,昨天与闻人不二打过招呼的那位,还是有这样的必要。
当初为了赈灾,原本是想过请师师姑娘出手去说动一些人,后来对方总是忙,他也没有太多的空,需要考虑的太多,师师这边也就耽搁下来了。
昨天闻人不二摆平左继兰后带回消息,宁毅心想可能是有人找她当说客。不过李师师这个女人并不难摆平。她渴望真诚。而又知情识趣,属于那种我跟你说个请求,你稍有为难,对方就会自动收回的人。这种性格一方面来自于可以体谅他人的真诚。另一方面。来自于保持着距离的清醒。
“不过我觉得。师师姑娘要过来,为的应该不是左继兰,也肯定不是左继兰请她来的。”午膳时分。闻人不二拿着筷子说起这事,“毕竟昨天师师姑娘一句都没有提起他的事。”
“前段时间太忙,现在忽然说有事情来找我,是这类事情应该跑不掉……不过,李师师是很知情识趣的人,她跑这一趟,也有可能是李蕴让她跑的。”
宁毅说完,闻人不二倒也点了点头,手指在空中晃了晃:“有人找了李蕴,李蕴不想亲自来跟你谈,因此托师师姑娘过来……如此一来,这位李妈妈,看来也挺明白你的性格的。”
“这说明她不想跟我撕破脸,只是受了请托,也只是给我提个醒。”宁毅笑着摇了摇头,“这样倒还好,别的人可以撕破脸,跟矾楼的合作,还是要进行下去的。”
“那你准备……敷衍一下?”
“水来土掩吧,我倒想看看,能不能策反掉李师师。”
“我发现立恒你说起师师姑娘时总是连名带姓,弄得你们好像不怎么熟的样子……”
“虽是幼时相识,但在这个圈子里,利益权势终究看得见摸得着。师师待朋友算是……比较真诚的,不过,保持距离是好事。她现在是花魁,过段时间就嫁作他人妇了,难道还能当朋友?退一步说,难道还能娶她不成?”
闻人不二想了想:“啧,不过师师姑娘看起来,确实不错。”
“闻人你看起来倒是对她挺有好感。”
“漂亮嘛,又有气质,她能成汴梁城第一花魁,不是没道理的。”
“呵,娶她啊。”
“哈哈,我家有恶妻老母,还想多活几年,还是算了。立恒你可以嘛。”
“我现在已经有……四个了,我也想多活几年。”
两人都笑了起来。宁毅想着,如今四个,加上红提和西瓜,自己现在都六个了……他原本也不想当个花心的人,怎么成这样了呢。男人真是管不住自己……如此想着,不禁撇了撇嘴,叹一口气。
秦嗣源的學生、幕僚大多都是七窍玲珑心,于人于事,往往都看得很准。平日里说话闲聊,推测局势,不离十。此时宁毅与闻人不二聊了一阵,也大概组织好了师师过来后说话的轮廓。不过到得下午师师过来以后,双方说了一阵,宁毅才发现,自己对这件事情想得错了。
午膳过后不久,师师便已经过来。待客是在相府的其中一处会客院落,院落不大,庭院中有小小的假山、花、树,由于冬天已到,大部分花草都已经凋落了。稍稍寒暄过后,师师首先说起的,便是早两日接待的那一些年轻人,说了从他们那儿听到的灾区情况。宁毅想了想。
“于家啊,我倒是记得。谈妥生意之后,应该是今天上午就已经动身了。他们到我家中去过一趟,本来想见我,但我在相府,是檀儿接待了他们。”
“那如今……灾区的情况如何呢?”
“不太好说……”宁毅犹豫了一下,方才笑着开口,“各方面都已经尽力了,我们现在只能保持粮价不崩,天冷了,现在已经开始在死人。但是真正等的,是第一场雪,我们两边都在做准备。”
“那些屯粮商人……”师师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片刻才道,“那……我可以帮忙做点什么吗?”
“当然可以。”宁毅笑起来,“我原本便想要找你。师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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