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疯子……”
“这就是个疯狂的世界啊,楼姑娘。”
脑内的忽然失衡持续了片刻,楼舒婉闭上眼睛,才冷静下来,想到一些事情。
“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什么?”
“你是故意的!在方腊那里的时候也是这样,在这边也是这样。你故意的,煽动他们想让他们内乱,打起来了,你就帮朝廷解决吕梁盗的问题了!”
楼舒婉的声音开始升高,宁毅笑了笑:“不失为一种想法,但坦白说,这个时间点上,如果要对一些人下手,吕梁是无所谓的,你们虎王才是朝廷的眼中钉,我该拿他开刀才是。”
“你……你到哪里就乱到哪里……”
“这都是误解。”宁毅说着,“闲话也叙了这么多了,虎王的差事,你不会真的没有兴趣了吧?”
“你……”
“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他转身从书桌上抽出一张纸来,“青木寨不接受那些想要掺浑水的想法,既然有些人对眼下的格局不太满意,我们就把不满意的人全都打死好了。这份东西,是在青木寨仍然可以存在的前提下成立的。你原来的想法已经不可能,所以尽量接受吧,生意还是很实惠的,相信你们会接受,但是有一点,你可以尽量带给田虎——当然不带也没关系——你告诉他,做生意,我们欢迎,手敢伸过来,我就剁了他的。”
楼舒婉拿着那张纸,看着他。
“不管怎么样,最近要打起来了,能离开,还是尽量先离开吧。离开之后,你们要给栾三狼他们帮忙,要派兵进吕梁或者在暗中搞什么小动作,欢迎来打,欢迎来搞小动作。一个真正能经得起风浪的团体,内部、外部都要不断经历磨练和洗刷,这一点,你们也许不会明白。”
这话说完,楼舒婉站在那儿,没有回答。宁毅沉默了片刻:“至于我们之间的仇怨,你要杀我,我完全可以理解。不过事情就算再来一次,我一样杀你父亲和兄弟,这是他们搞出来的事情,在做事上,有些时候我们别无选择。你在其中,只能说是命和造化了。当然我这样说不可能让你的仇恨减轻,或者心里好过。但就现实来说,你杀不了我,你现在杀不了我,等到你在田虎那里爬得更高一点,你会发现,你就更加杀不了我了。保留执念也许是一种生活下去的办法,不过像老话说的,有时候你得放下,也许能过得更轻松一点。这些话,你可以记住。”
楼舒婉身体微微颤抖,有些东西,又从心底涌上来了,她冷冷的。一字一顿:“你杀我父兄,你让我放下?”
“所以我说,当然很难。我这个人在做事上常常很过,但是私人上,我并不嗜杀,杭州的时候承蒙招待,所以如果可能,我还是希望你能尽量活着。但如果你要追下去,我也不排除,有一天会打死你。”楼舒婉看见宁毅掏出那把形状古怪的铁制圆筒。朝她指了过来。黑色的洞口,后面是宁毅冷酷的、非人的目光,“还记得吗?就是用它打死了你父亲。”
“我。会。记。得。的。”楼舒婉觉得自己已经抑制不住身体的抖动,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开。内心之中。恨意汹涌而上,天光都像是暗了半截。
这一场会面,有着她未曾料到过的开始。也有着仿佛如她所料到的,充满恨意的结束,只是内心之中,空荡难言。她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例如将青木寨的决然告知栾三狼等人,但同时又怕对方是故意透露出的这种消息,那么在谈判之中,栾三狼他们就会直接落到下风,战争的幻象也一直反复出现在脑海里,她并不害怕这个,只是宁毅的那一番话,忽然让她觉得,她终究是一个女人,就算算尽了勾心斗角的心机,与那种铁血铮然的男人的世界,仍旧差了好远。
到得这天下午,她也没有离开她的房间。
而在另一边,对于楼舒婉跟宁毅之间关系的八卦,因为上午那场离奇的见面,悄悄在竹记的队伍里传扬开。大伙儿讨论着这漂亮妞儿跟老板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虽然说是敌人,但看起来似乎又有点像是情侣啊。
祝彪则在那边十分了解地跟众人说:“跟咱们老板有仇的人啊,多了去了,有一两个这样的,也不奇怪。”又说:“宁大哥那人压根就不会泡妞,说不定是因爱生恨也有可能……”
这样的八卦传来传去,宁毅偶尔听见,也是又好笑又好恼。这样的氛围下,有关进山众人的谈判,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也就是打仗的事情了,对于战前的动员,早两天红提就已经与几位寨主做好。出乎意料的,对于战争的必要,无论是郑阿栓还是曹千勇,又或是四寨主彭越与五寨主韩敬等人,比起红提来都要热衷得多。
近两年来青木寨逐渐变得阔绰,对于练兵投入也很大,偏偏为了做生意,在周边杀起人来其实都是小打小闹,对于那些大寨子,选择的是容忍与合作的态度。郑阿栓和曹千勇是青木寨的老人,倒还好说,彭越、韩敬在加入青木寨之前也是有一份亲手打拼出来的基业的,这种拼命练兵却藏着掖着的作风极不符合他们的审美,简直跟浪费粮食的罪恶等同。
如此这般,一个阶段的问题眼看已经过去,也就在这天下午,有人看见何树元带着随从匆匆忙忙地下山,过了一阵,便有人上山来找到宁毅,通知了他一件事情,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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