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1:00,希尔顿酒店中人流攒动,侍者们推着装点着银质餐盘的餐车往来不绝,客人们开始整理自己西服的衣领和袖口,准备开始入席。
步瞳熏站在宴客大厅的门口,目光远眺金色走廊的尽头,等待着端木赐。
在人群出现的第一个瞬间,步瞳熏就一眼分辨出了她家大人。
哪怕是在一堆黑色西装的洪流中,端木赐也是显得鹤立鸡群,任谁看过来,都会在第一眼锁定这个男人,不为别的,就为那一张让时光为之停顿的脸。
端木赐走过来,很自然地挽住步瞳熏的手,“我们走吧,宴会要开始了。”
唐家请来的客人很多,一间宴客大厅是不够的,所以财大气粗的唐家人就把两间宴客大厅之间的墙壁拆掉,合二为一,这样地方差不多就够了。
从这一点细节上,也可以看出唐家非凡的底气。否则的话你哪怕再有钱,希尔顿酒店也不会让你把墙给拆掉。
整间宴客大厅的风格很传统,规律而整齐地摆放了几十张大圆桌,桌面上铺着鲜红色的餐桌布。往来的女侍者也都穿着牡丹花色的旗袍,墙壁上张贴着红色“壽”字。让这些年来已经习惯了西方酒宴的端木赐不禁在一瞬间恍惚,仿佛回到了民国时代的酒宴中。
中国人自古以来就重座次,座位从来都不是可以乱坐的。《史记》中就有关于座次的详细记载,在妇孺皆知的鸿门宴中,“项王项伯东向坐,亚父南向坐,沛公北向坐,张良西向侍”,一条一条的在斑斑史册上记得是清清楚楚。中国人对座次的重视程度,也能由此而见。
如今这宴客大厅里摆了数十张桌子,自然是不可以乱坐的,卑者靠后,贵者向前。每一张桌子上都有标记,对应着请柬上的位置。
端木赐翻开自己的请柬,但见上面标注的是“甲列甲座”,从这两个“甲”来看,端木赐的坐位无疑是最好的,而作为女伴的步瞳熏的位置自然也是跟着端木赐的。
“甲列甲座”这个位置可不是说着玩的,不是谁人都能捞得到的。就连在唐家很是受宠的唐洛洛,此时被安排的位置也不过是在“甲列丙座”。
端木赐来到这个“甲列甲座”时候,位置上已经坐了人,根据这些日子以来步瞳熏为他做的科普,端木赐认得这几个人——零售业巨头刘若烹,运输巨头韩吾生,还有一个面相稚嫩的年轻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端木赐在那年轻人身边坐了,顺便对座中之人一一点头示意,不失礼数之余却也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
倒是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很有点好奇的意思,他对着端木赐微笑道,“我叫柳千乘,柳家次子,不知你……”
“端木赐。”某人在言简意赅的同时,也在心里暗暗思索着这个“柳家次子”的“柳”到底指的是哪家的“柳”。不过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在海山姓柳的大人物并不多,尤其是有资格坐在这里的大人物,所以这个“柳”,应该指的就是海山市市长柳青云的“柳”……
而且他只说自己是“柳家次子”,而不点出自己父亲的官职,也可以看出此人的心性沉稳,非是那种跋扈嚣张的二货。
这么说来柳千乘既然是地方官家的公子,代表其父而来,倒也有资格坐在这个座位上。
端木赐却没想到,他在这里评论别人有无资格坐在这里,殊不知别人也在心里评测他有无资格跻身其间。一张生冷的面孔,坐在了海山诸巨头之中,坐在了市长公子之身侧,怎能叫人心里不犯嘀咕?
不一会儿,宴客大厅里渐渐安静下来,客人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坐位入了座,等待着正戏的开场。
果然,没过多久,宴客大厅前门洞开,唐廷枢、唐景常兄弟俩一左一右地扶着老父亲入场,身后跟着唐轲、唐睿、唐洛洛等一票小辈,就这么鱼贯而入,显得人很是丁兴旺。
最后唐一斤在麦克风前站定,“老头子我八十贱寿,倒是有劳各位亲朋好友,和海山各界的同仁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这区区寿宴。我唐一斤在这里谢过了!”说着,就颤颤巍巍地准备鞠一躬。
偌大的宴客大厅里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谦逊的声音,唐廷枢也连忙在一旁扶住了父亲。
唐一斤道,“我只是个糟老头子,也不是什么领导,所以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大家动筷子吧!”
客人们很配合的哄笑了一声,以迎合老爷子这个并不好笑的冷笑话……
只是柳千乘的脸色有点怪异,因为他父亲就是海山最大的领导……
唐廷枢和唐景常扶着唐一斤在端木赐的这张桌子上坐了,唐轲和唐睿作为唐家第三代最被看重的小辈,也获得了坐在这里的资格,这么看起来,人就差不多齐了。
唐一斤一坐下来就对这端木赐说,“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有心了。”老爷子一副赞叹年轻人的语气。
端木赐送的其实是一方北宋的端砚,品相虽然名贵,但是价值和意义却不如唐轲手里的那副董其昌书画高昂,而端木赐本身也不欲抢了唐轲的风头。
所以他还特地的嘱咐了唐轲,说是不要把这幅画的来历说出来,就说是唐轲自己找的,弄得唐轲还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是贪人之宝,邀人之功。
果然,唐一斤在对端木赐说过话之后,又转过去对唐轲说,“你小子送的那副《秋山明月读书图》,是董其昌的名作!康熙帝都赞誉过的,乾隆帝作诗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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