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脸。
红玛瑙里晶莹泪珠闪烁,兔子的三瓣嘴不停地嚅动,他听不懂……
“这……”罗岁念侧头去看小山,想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山注视着前方,唇口轻启,空荡的大厅荡荡悠悠回旋着清朗的声音:
我以为的几年,对你而言原来是这么久的啊……
能不能……再睁开眼看我一眼?我回来了啊……
我……可以变成人了,可是我都没有给他们看,就留给你第一次看……
你说过,要跟我生猴子的啊……
……
一句一句的话从小山的口里道出,但罗岁念知道,这些话是眼前这只兔子说的。
小山停了下来。
就在停下来的同时,两人眼前一亮,黑与白的交织,眼前哪有什么兔子,分明坐着黑羽天使,空中也散落几片黑羽,罗岁念接过一片,轻柔顺滑。
灰暗的大厅瞬间明亮起来。
她的身上泛着银白色的光芒,却与背上漆黑如夜的翅膀相称。
那天使转过脸,对他们笑道,罗岁念依旧不闻其声,只见唇动。
他不懂,小山却知,她说:
我要去找他。
飞猪的目光转向了罗岁念,有哀怨亦有祝福。
他跟别人生了猴子,我要去找他算账……
还有她眸含泪,嘴含笑对小山说的最后一句话:小山,我叫琼,他起的名儿。
赤红眼眶里承不住那滴泪的重量,终于滑落脸颊,留下斑驳泪痕,这是罗岁念在最后一刻所见到她的面容。
悲恸,不悔。
天使用黑羽将自己和床上老人裹挟,怦然间,所以东西消失不见,包括人,只剩地上两片黑羽。
罗岁念:!!!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母亲节,给爸妈打了电话了吗?
第9章第9章
“小山哥,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呢。原来我看到会飞的兔子是真的……”
罗岁念的爷爷罗钦,罗氏掌舵人,在曾经的大学时光里和飞猪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只是当飞猪回来时,罗钦不再风华正茂,那年爬上树笑呵呵从鸟窝里找到飞猪的少年转瞬即逝变成了个白发苍苍,皱纹遍布的老人,还是与这个世界刚告别的老人……
他们的时间不对等。
飞猪的豆蔻年华,罗钦的一生,抱有遗憾的一生……
飞猪说,他跟别人生了猴子,她不甘,但她又怎么能够听到罗钦醒来告诉她:我没有,我一直在等你,孩子是在孤儿院领养的,我一直等你回来。但又害怕你回来,回来看见我这个没用的老头子……
“爷爷从来没跟我们说起过。只是经常独自一个人望着窗外的那棵大树,偶尔会自言自语说‘鸟巢新筑了,还不回来吗?’”
罗岁念不知飞猪的存在,亦不知他父亲的由来,也就自然不知道这一人一猪的情缘。
罗钦等了大半生最终也没有等到见她一面,殊不知,在闭眼的后一刻那人出现,与自己的灵魂擦肩而过……
成人礼回来后,找了多年的人变成了一个老头,还和别人在一起过了大半辈子,忘了当初自己答应他时点头如捣蒜,既然已经生不能一起了,那死了总可以吧……
误会,至死也没有澄清的那天了。
但还好,不论前尘如何,魂归同处已是安慰。
小山目睹这几日与自己的朝夕相处的飞猪,消失却在眨眼间。但悲凉的情愫却不是那么浓重,或许他已经习惯了。
他有先见之明,答应帮飞猪的忙,就只是帮忙找人,而没有问为什么要找这个人,因为他知道,人和他们在一出生就不同,不同世界的人又怎么会有好的结果。
这是他一早便明白的道理。
恍然间,脑海里,颜风的笑脸一闪而过——张扬,眼光,自信,温暖的笑!
小山猛然意识到自己想到了什么,头更低了,手指不自然地摩搓右耳的耳垂,不一会,耳垂上的那点红蔓延到了两只耳朵上。
小山:……
“小山哥?小山哥!?”罗岁念后一声拔高声音才把不知想到哪的小山叫回了现实。
“什么事?”
“我是说,你要不要来我公司帮我啊,我爷爷没了,我爸早就不在了,我需要助手。”
“不——”
“先别拒绝,先想想再告诉我。我之前一直在画画,公司的事,知道的少,这段时间有的忙了。”罗岁念摘下眼镜,揉捏了一下眉间。失去亲人的悲痛,加上一大堆要处理的公司事务,那本就不怎么宽敞的肩背又低了几分下去。
“啊!小山哥你打我干嘛!”
小山不留情地一掌拍在罗岁念的背上,罗岁念的背一下挺了起来。
小山:“如果真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会去,但不是现在。”小山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罗岁念看,“能帮我找这种动物吗?”
罗岁念戴上眼镜,凑近了看:“狗?我猜不是。”
小山淡笑:“他们叫宾虎。”漆黑澄澈的眸子流转浅浅笑意。
·
小山事后,参加了罗钦的葬礼仪式,然后照常上班,照常给颜风发短信,照常在神空庙里的那个洞旁,带着那搓毛,一蹲就是一晚上,然后第二天继续上班。
他要在颜风出事之前,把宾虎找到。
中午十二点半,小山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从早上五点半到现在,除了小山发过去的“在吗?”一句空落落杵在那里,对方没有照常回“我在”,甚至连个标点符号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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