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爹和三叔这么说,大伯也是垂下了头。林延潮也看得大伯自大娘离家后,面上不在意,整个人也是憔悴了许多。
“十五年的恩情,不是说断就断的,”大伯难过地道,“延寿这一个月都在找娘,我都没有说辞了,爹在家里,我自个上谢家道歉去,若是大娘肯回来,我们也就算了,打落的门牙肚里吞了。”
“不行!”三叔坚决反对,“我可不想再认这嫂子!”
林高著叹道:“家和万事兴,我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你媳妇这样,若是回来,又为难潮囝,浅浅怎么办?眼下就是我们肯,他谢家也不见得愿意啊。”
“那就把五亩地给她,我就当没这个老婆,延寿没这个娘。”大伯咬咬牙道。
三叔听了立马道:“大哥,这话不对,这五亩地我这几年费了多少心血,粪肥就不知浇了几车,我简直拿了当自己儿子看待,交出去你舍得,我不舍得。他若要这五亩田,行,谢家将我们当初给他们家的彩礼钱退回来,大家两清。”
大伯听了顿时脾气爆发了,指着三叔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样才行?”
“大哥,你别生气啊!”三叔尴尬一笑不接话了。
林高著拿起水烟,看向林延潮道,“潮囝这事你怎么看?”
大伯先道:“爹,潮囝一个小孩子,懂得什么?此事别让他搀和了。”
三叔在旁道:“老大,潮囝虽是小孩子,但你别忘了,这一次我们家是如何逃过杂役,还不是潮囝得到了督学老爷的赏识。”
林浅浅在一旁道:“是啊,大伯,我觉得潮哥病后以后,人比以前厉害了许多。”说完林浅浅给林延潮递了一个很有信心的眼神。
大伯听了道:“成,成,潮囝你有什么看法,就说说。”
林延潮道:“爷爷,大伯,三叔,若是谢老虎想和我们私下和了,就不会没知会我们一声,自己向衙门递了状纸了。谢老虎这样做,是要将事情闹大,存心要打这官司,不仅仅要夺回那五亩田,还要让我们家身败名裂。你说他当里长这么多年,衙门里路数肯定是门儿清,说不定还有小吏给他撑腰呢?”
“那我们就更不能打这官司了!”大伯苦着脸道。
“大伯,这谢老虎既是以为自己稳操胜券,难道还会放过我们,与我们私下和调吗?就算我们将五亩奁田都还给他们谢家也是无济于事,主动说和,不仅反而被乡亲们看扁了,谢老虎还会再宰我们一刀。”
林延潮这么说众人都是露出深思的神色,觉得林延潮说得大有道理。
林高著问道:“潮囝,你说怎么办?”
林延潮道:“爷爷,咱们林家的人,平素不惹事,但事情临头了,也绝不怕事!”
林高著站起身来道:“说得好,事到临头,我林高著这辈子也没怕过谁,他谢老虎既然要斗,我就陪他斗!好了,早点睡吧,养足精神去县衙与谢老虎打官司!”
“爹,我见了衙门的八字墙腿就软,帮不上忙,这几日地里活多,能不能不去?”三叔垂下头低声道。
“没出息!”林高著不由骂了一句。
“爷爷,三叔忙地里活,就让他去忙,明日我代三叔去吧!若是官司打不赢,我就去提学道衙门,请督学老爷住持公道!”
林高著看来林延潮一眼点点头道:“好!”
去县衙之日,林浅浅起了个大早,用水鸭母熬了汤,下了太平面,放了鸭蛋。林高著,大伯,林延潮三个人都是吃了个大饱。
因为要见官,林高著和大伯都是穿戴十分正式,而林延潮只是穿着一件旧裳,林浅浅道:“潮哥,你怎么穿这件在社学时的旧衣啊?”林延潮笑了笑没有说话。
林高著看了一眼,东方升起的日头,对大伯,林延潮道:“走,我们进省城!”
ps:有书友说二十四章不见了,重新更新一下,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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