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北县城,悦来客栈前。
“少爷,就是这间。”王家大宅的一名护院刀客说道。
“嗯。”王麟栈”这四个字,点点头,“可都全程盯着?”
“我们好几人十二个时辰轮换着连续盯住,没有一息停歇,就是一只苍蝇飞进飞出都看得一清二楚。”刀客解释道,“聂大家从九姑娘那里出来,每次都会到这里,途中没有离开半步。”
王麟想起妹妹的话,这位聂大家既然与她的姥姥相依为命,可为何没有一起住在客栈,她的姥姥现在在什么地方,她们之前究竟又是住在哪里,是不是其实已然知道有人在暗中盯梢,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如果是,那她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有如此才学,连徐先生都称赞不已,却依旧藏头露尾,是否别有所图?
疑团一个接着一个从王麟脑中升起,越想就越是想不明白。
怀着无数的疑问,王麟走进悦来客栈。
进门的左手边,人头攒动,十几人正围着墙壁指手画脚,议论着什么,很是热闹。
注意到王麟的目光,刀客立即挤到人群中询问了一番,回来禀报:“客栈的掌柜知道了聂大家的身份,高价从聂大家那里求了一幅墨宝,是一个上联,悦来客栈客来悦。据说只要能对出符合意境又足够工整的下联,立即奉上纹银一百两。”
一百两,不是什么大钱,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省着用,足够一般的几口之家十数年的用度了。
“悦来客栈客来悦?”
尽管不在乎什么赏银,但王麟一听之下,注意力还是不由的被这个上联给吸引住了。
“据说已经传遍了整个县城,这几天来无论是不是识得字的,都专程跑过来看热闹,也对了不少下联出来,但至今仍未有人把那一百两拿了去。”刀客见王麟的眉头微微皱起,于是旁敲侧击道。
郭北县不是文风鼎盛的江南,然而十步之泽,必有香草,十室之邑,必有忠士,何况一县之地。却一时之间都没能恰如其分的对出来,可想而知这下联想要很好的对出来是有不小难度的。
刀客的意思是劝自家少爷不要钻了牛角尖。
王麟对此不置可否,他虽好舞刀弄枪,但不是草包,打小就上私塾,后来跑到少林寺做了俗家弟子,每日也都要打坐念经参禅,比不上舞文弄墨的士子,却说得上是粗通文墨。
脑子灵活,他没想多久就想到了一幅下联,而且是丝毫不失少林俗家弟子本色的下联:画上荷花和尚画。
可他随即又摇了摇头,这下联看上去貌似不错,但不够工整,不可能入得聂大家这样的词作大家的方家之眼。
但他不是为了对联而来,在想不出更好下联的情况下很快就将这事给放了下来。
不过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吩咐道:“对联这事暂且不要让小姐知道。”
王麟想的是,妹妹见着了想见的人,相思病是好了,身子却没能一下子恢复过来。若是知道了对联的事,必定是要对出下联的,不晓得要耗费多少精力,对身子不好。
刀客是明白此间道理的,他应道:“是,小的回去一定谨言慎行。”
王麟和刀客往里面走去,还没有上得二楼,就听见上面传下来一阵阵喝彩声。
上得二楼,才知道是说书先生正在滔滔不绝的说书。
“却说阿青对西施心生嫉恨,就想要寻着杀了,她手持之前放羊的竹棒,寻到馆娃宫之前。范蠡在她杀到之前,已然做好守卫布置,出入之门前后有一千甲兵,一千剑士,然而阿青并不将那许多武艺高强的禁卫放在眼里,持了竹棒就往宫里闯。”
“范蠡和西施躲在宫中深处,不过几柱香的时间就听到附近传来此起彼伏的痛呼之声,兵刃坠地之声更是连成一片,铿锵作响连绵不绝,仿佛有一阵狂风正一骑当千般席卷而来。”
“原来那甲兵剑士一拥而上,也不是阿青的一合之敌。她明明只是点出一棒,却似乎同时有十几人被刺伤倒下,如此这般,不一会儿就杀到了近前。搂着西施的范蠡脸色大变,想到今日必死无疑……”
听到阿青剑法通神,一剑破千军,下面就有人忍不住问道:“那阿青姑娘使的什么剑法,竟能仅仅用一根竹棒就一人当千,连一千甲兵和一千剑士都拦不住?”
正听着说书的茶客闻声回头,瞧了隔壁桌发出疑问的人一眼,见他桌面上搁着一个包袱,包袱似乎裹着兵刃,顿时心下了然。
好为人师乃人之常情,茶客微微一笑,小声解说道:“是一套从与一头白猿对击领悟出来的剑法,叫《猿公剑诀》,这位兄台不是本地人吧?”
“好说,鄙人梁成,余杭人士,路经贵地,不知那位先生说的是什么?”那人拱拱手,问道。
“原来余杭的梁兄,难怪没有听闻。王先生说的正是聂大家的新作《越女剑》,才刻印发卖不到三天时间。”茶客有些自豪的答道。
聂大家虽非郭北县人,然而无论是《上错花轿嫁对郎》,还是《梁祝》,或者《越女剑》,都是在郭北县写就,可见郭北县也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所在,自己身为郭北县人,近水楼台,更是得先睹为快之便。
茶客其实已经看过了《越女剑》的本子,只是看本子有看本子的乐趣,听说书有说书的乐趣,他尤其喜欢这别具一格的《越女剑》,自然要两者兼得。
“《越女剑》,《猿公剑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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