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伏下别动!”
捕神兀地一声大喝,单臂在地上一撑,干瘦的身躯横拔而起,右脚对着倾侧于地的圆桌下沿猛地一跺,呼呼呼呼,一百多斤重的大理石桌面旋转着翻腾而起,被他左手擎住中间底托,当做一个巨型石盾遮挡在身前。
“刀来。”
捕神擎盾在手,身形不停,低喝了一声,朝天兵老矢疾冲过去。
苏戈闻听师父召唤,拎起腰刀便要丢掷过去,却被丁保一把阻住,却见他自旁边墙壁上摘下一柄挂刀,迎空朝捕神丢去。
嗡。天兵老矢左手一动,一道暗金之光当空射来,目标竟是丁保丢出的那把挂刀。
“来得好。”
捕神突地一声厉喝。按理说那面巨型桌盾完全将他视线遮住,不可能看得见有金属小箭射来,但他竟如未卜先知般,几乎就在天兵小箭离手的那一瞬间,突地朝右前方侧跨一大步,左手中大理石桌盾画出一道短弧,以斜对直,竟似算准小箭运行路线般,避重就轻,以桌沿狠狠撞上箭身。
噗。
大理石桌沿齑粉横飞,生生缺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豁子,捕神也被震退半步。
但那暗金小箭却也成功被磕飞,偏离了之前角度,朝院侧无人处嗡嗡飞去。
“不好。”
丁保下意识地朝箭矢飞去方向瞧了一眼,顿时忍不住惊呼出声,却是不知何时,那位白发苍苍的谷教谕已经以狗爬姿势,偷偷溜出内堂,匍匐在了那边,而好巧不巧地,这支被捕神磕飞的小箭直直朝他激射了过去。
小箭先前遭到捕神重磕,力道已失去大半,射中谷教谕后未能像之前那样直接洞穿而过,但还是以巨大力道曳拽着他整个身体前冲,嘭的一声,狠狠撞在院墙上这才停下。而谷教谕的脑袋,顿时就犹如一个被从十层高楼上摔下的西瓜,红的、白的、黑的……烂得稀散。
尽管丁保与这位固执死板的老学究关系不佳,但目睹此般惨象,还是目眦欲裂,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
猛地抬头,目光如剑,狠狠直视状若魔神般一步一步朝内堂趋近的天兵老矢。
捕神左手擎盾磕飞小箭,右手准确捞到丁保丢来的挂刀,却出人意料地,仅只是倒提刀柄,擎刀在背,而整个防御推进,仍然仅只依靠左手间那扇沉甸厚重的大理石桌盾。
大理石桌面虽厚重结实,但若是正面迎上,只怕也禁不住两三支小箭的霸烈攒射,但捕神的用法却是极其精巧。
一百五六十斤重的巨圆桌面,搁在他手里,却如小巧的滕盾般灵巧好使,磕、削、砸、顺、带、擦、刮……一式式很不合常理的用法,结合他自身鹰隼般矫健多变的身法、步法,不仅妙到豪巅地将射来的金属小箭一一磕飞砸开,竟还保持着不慢的推进速度。
大理石桌面被刮擦得一道道疮疤深痕,几无一处平整,桌沿地带也已经没有任何完整之处,遍是碗口大小的豁口,空中石屑纷飞,齑粉漫天,如同置身石灰土窑。
这种情形下,丁保用眼瞧着已经有些看不太清楚,而捕神却好似根本不用看,大理石桌盾完全遮在身前眼前,偏偏却似能完全洞察先机,对金属小箭的运行轨迹判断得毫无偏差,闪转腾挪间,沐着漫天纷飞的石屑齑粉,竟已距离那天兵老矢不足两丈。
当然,能磕飞小箭已属不易,至于去向却是再难掌握。
捕神这一路朝前,院中自然有不少人被胡乱攒射的金属小箭误伤,但有他吸引天兵,相比之前天兵有的放矢,众人动辄被透体洞穿的惨象已是好上太多,起码不再有人轻易死去。
突地,丁保留意到了捕神那对看起来有些古怪的灰白耳朵,之前宴席时好似是用头发物事遮住的,不禁奇道:“戈戈,捕神的双耳这是?”
苏戈的手一直紧攥腰刀,眼见师父暂时稳住局面,心头微松,得暇答道:“师父他老人家早年身属‘寒门铁衣’,后来一次大战中双耳受创,听觉几失,这对白衣神耳出自上代酆都天师之手,乃是用天外陨石之异金所铸,异常灵敏,据说不同人的脚步、呼吸都能分辨出来,曾帮助师父抓到了无数悍匪凶徒。但因为太过灵敏,平日人多时他都是掩藏在发带下的。”
丁保顿时了然,原来如此,捕神竟是靠这对白衣神耳来判断箭矢破空轨迹的。
突地心中一动,捕神是靠听觉来格挡小箭,而不管是当日的天兵伍梅,还是今日的天兵老矢,看起来神智都很有问题,不像是具有自觉判断力的正常人,那他们又是靠什么来判断到底要杀谁该杀谁呢?
还是说“青天殒”的传说竟是真的?
真有人站在远处吹奏“青天殒”,从而用声音来操控天兵杀人?
丁保正皱眉寻思间,那边,捕神与天兵老矢之间的距离已然不足一丈,濒临短兵相接。苏戈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丁保本欲阻拦,但想了想,便也跟着站了起来。
捕神虽功力深厚,然如此近距离磕箭也是被震得双臂酸麻,眼见距离差不多已到,故意放缓推进节奏,顿了顿,长缓了口气,舒展筋骨,瞬间凝聚起全部力道。果然,他停顿,对面天兵老矢却是不停,就在老矢一步迈出、尚未落地,二人距离再近之时,捕神兀地鹰眉倒竖,隼眼怒睁,暴喝一声:
“畜生!受死!”
话音未落,整个人骤缩于石盾之后,双腿劲道勃发,夹着石盾如奔马般重重轰撞向天兵老矢。
距离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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