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们躲在最后一格厕间里,发了狂一样的拥抱和亲吻。真是可爱,刚才还那么强势的人,这时候却抖得象小鸡一样。一开始的时候他挣扎着,想推开我,他害怕被人发现,但后来就软弱了,那也是因为害怕。他跪在马桶盖上,半趴在水箱上,用手紧紧的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我们心惊肉跳地听着厕所外面传来的各种声音,有水声,脚步声,关门声,咳嗽声,因为是在那样危险的地方,恐惧变成特殊的催情剂,我们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刺激与兴奋。”
“后来我们用了很长的时间来整理装束,他的领带被扯歪了,我的衬衫也揉皱了,jīng_yè也沾到了裤子上。那一次我们是太疯狂了,如果是平时,信如一定不肯让我这么做。因为他实在太害怕,太胆小了。但这一次,他其实也是想要的,因为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爱了,他一定也饥渴得要命。只是在事后他也一直忐忑不安,我一直在安慰他,说没事没事,可是他太紧张了,过了好久手都在抖。”
“我们是一前一后离开的。我先出去,我没有想到会在那里看到周洁洁。原来散庭后她一直没有走。她远远的站在长廊里,好象在看剪报。我假装没有看到她,径自往前走。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当时我就有点担心。信如一定想不到这个女人在这里等他。在他出来的时候,希望不会太惊慌失措。”
“后来有一天信如来找我。他平时很少很少到我这里来。这一次他看上去非常苦恼。他对我说周洁洁知道了,她会说出去。那个女孩子说她手上拿着确凿的证据。我劝信如,她也许是在胡说,就算她猜到了真相,但我相信信如不会有什么证据握在她手上。可是信如听不进去,他失魂落魄,忧心忡忡。那个女人,她手里握着信如这一辈子最害怕的事,这是信如宁死也不愿再经历的噩梦。”
“在那天以后,信如没有再来过我家。我平时在公司看到他,也只是点头问候。他又恢复了他平时的样子,很冷酷,很强势,充满自信。我给他打过电话,问他那件事怎么样了。在电话里他也很冷淡,说得很敷衍,只说他知道怎么做了。我觉得他有些刻意避着我,我想他可能是怕万一事发,授人以口实。于是我也顺着他的意思,不再理他,不再管这件事。”
“可是,我没有想到……”
这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的事。
我记得李染曾经说过,她在一间咖啡厅见到李信如和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李信如在她的面前一反常态,俯首贴耳,我们都以为那是因为爱情。“这么说,周洁洁是被李信如……”
我觉得非常的惊讶,但这却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我只是这么怀疑。”
世上的事总是出人意料,但说到底,却又了无新意。
周洁洁,显然是一个出身中下阶层,却又不甘命运,想要拼命向上的女孩子。她当然会尽可能的抓住她可以利用的一切资源往上爬,她自己,或是别人的秘密。这个熟知法律的聪明女孩,事到临头却又如此糊涂。她不知道那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也许她真的并没有想过要把李信如的事告诉别人,她只不过觉得用起来相当方便。但对李信如来说,她却成为自己生命中最可怕的威胁。那并不是因为钱的问题。从对李梅一家人的态度来看,李信如不是一个在乎金钱的人,他也许甚至不是一个在乎生命的人,但他却有一个拼了命也想要隐瞒的秘密。“可是,李信如后来也被杀死了啊。”我皱着眉头说。
“我想不通的也是这件事。”
“如果是李信如杀了周洁洁,那么是谁杀了李信如呢?”
程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在冬夜接近凌晨两点钟的时候,万赖俱静。
我和程明无言的对坐。
他的脸色在灯光下看上去很差,我想我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深夜总是让人显得憔悴。一瓶红酒已经喝光了,酒精的热量散发完之后,我只觉得透骨的饥饿,还有寒冷。过了好久,程明突然问我:“你来的时候吃过饭了吗?”
“呃?”
我脑子里满是关于李信如案子的问号,他突然转换话题,让我很不适应。这时我的肚子代我回答了他的问题,它咕咕的叫了一声。程明站了起来。
“你去哪儿?”我一下子直起身子。
“去厨房拿点吃的。”他叹了口气:“我一直在等你,饿到现在,什么也没有吃。你要不要来帮忙?”
虽然我觉得调查案件的时候吃东西是很不严肃的一件事,不过我到底是饿得狠了,程明那么一说,我就感觉到肠子肚子一起骚动起来。所以我始终没有勇气非常有性格的来一句:“我不饿!”或者“人民警察不吃疑犯家里的东西!”
我无可奈何的跟着他来到厨房。
厨房的案台上摆着他从外面饭馆叫回来的菜,只是全都冷透了。我们不得不把它们一一放到微波炉里回热。我这才看到冰箱顶上真的放着一只生日蛋糕。他背对着我,正挽着袖子,用毛巾包着手,把一碟热胜胜的樟茶鸭从微波炉里拿出来。我嚅嚅的说:“今天,真的是你的生日吗?”
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
“要不要给你看我的身份证?”
我说不出话来了。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说点“对不起”之类的话,但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几次嘴,又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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