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帮会年头不长根基不稳,斐川自愿到靳嵘身边,换靳嵘庇护战戈苟延残喘躲过旁人趁机蚕食。
哪怕是靳嵘跟楚戈曾经是盟友关系,在是非纷杂的阵营中从来都没有过多情谊,靳嵘没趁乱将战戈一并吞没收拢到自己麾下就已经算是很顾情分了,而后来靳嵘帮衬和照顾,则全都算是履行了先前的承诺。
楚戈是最应当懂这个道理的人,但他不想懂,他眼高于顶不愿低头,更不甘失败,他放弃闻羽转而纠缠斐川是因此,只因私欲逼得帮中人马恩将仇报想要趁乱戕害靳嵘也是因此,他置若罔闻一般上前抓住了斐川的腕子,常年使枪的手上跟靳嵘一样带着厚实的枪茧,斐川蹙起眉头本能的开始挣扎,粗糙坚硬的厚茧同靳嵘的几乎完全一样,可他却立刻觉得像是被砂纸蹭了手心似的,异常难受。
“小斐,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别怕,我带你走。”楚戈攥紧了斐川的腕子,瘦削单薄的腕骨贴着他灼热的掌心,仿佛再受一分力就会被生生握断,他从始至终都只盯着斐川,连看都没看尹遒一眼,他抬手去摸斐川的眼角,滑嫩白皙的皮肉如他想象中的那样如同脂玉一般。
楚戈蓦地笑开了,尽管面容憔悴他也还是个剑眉星目的青年将军,他擒着斐川的腕子将他揽入怀中,少年人不盈一握的腰肢被墨袍笼着,但并不影响他想象被藏在布料下头的美好,他强硬又魔障的摸上了斐川的尾椎,手掌死死的托住了纤弱柔韧的后腰用力抓牢。
林中射出的箭矢阻拦了尹遒的上前的步子,剑刃撕裂冷寂的空气同翠绿的竹棒相接的脆响夹着龙吟似的磅礴掌风,斐川没有慌乱,他只是觉得恶心,拢在耳后的碎发被楚戈弄散了下来,遮住了他颈上斑驳的痕迹,他是在场所有人中武艺最差的一个,尹遒的内劲震得他腿软,只是顷刻间,谢昀早已提剑而出,飞身刺向尹遒的胸口,道袍纷飞剑气横扫。
激荡开来的内劲惹得斐川连感官都模糊了一阵,他始终对楚戈保留着最基本的警觉,尹遒撤步执棍手起掌落,地上的砂石落叶接连被扬起,借着灰尘障眼的机会尹遒试图闯进亭中带斐川离开,但他没能摆脱谢昀的钳制,善使紫霞功的道士索性闭目不视,仅凭听觉使出一记九转归一,愣是将他推开数尺,从而给了楚戈足够的机会。
斐川两手撑着楚戈的肩头,他想尽最大的努力维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楚戈显然不打算在这一点上跟他耗太多时间,他沿着怀中人的尾椎往下兜稳施力一托,转瞬间就把斐川稳稳的扛到了自己的肩上。
腹间被挤压的滋味让斐川险些直接吐出来,小腹上几日一来愈演愈烈的钝痛让他下意识的呜咽出声,下一秒他就被楚戈扔到了渡水而来的战马上,不算轻柔的撞击使得他冷汗涔涔,斐川堪堪抓住马鞍的银边才缓过一口气,他连尹遒的身形都看不清楚,眼前抹黑的功夫他只觉得身边一沉,楚戈稳稳的抓着缰绳紧夹马腹,良驹撒开四蹄带起飞溅开来的水花,他的呼吸停滞了片刻,紧接着强烈的钝痛从腹间蔓延开来,直直的凿向他身体里最隐秘的地方。
涉水过去就是在枫华谷边境绵延不休的群山,斐川几乎疼没了意识,就连楚戈将他扶正他都不知道,许是他疼得太过凄惨,长发被冷汗晕湿黏到脸上,下唇也被他自己咬出了殷红的血迹,楚戈没带他走出几里就不得不勒马停住抱他下来,斐川蜷在他怀里止不住的发抖,惨白的面上冷汗沿着额角滑落晕开,双手本能的护在了被撞疼的地方。
楚戈对斐川的情意始终是复杂的,他没有勇气去追求闻羽,因为他心知肚明闻羽不会青睐与他,他几次三番的暗示自己他跟闻羽走不到一起只是因为年龄和阅历的差距,所以他选择了斐川,一个跟着闻羽长大,又被他救过性命的小孩,他想斐川面容清秀精致,若是长大了大抵也不会在风采上输给闻羽太多,于是他千方百计的开始对斐川好,慢慢的也博得了闻徵的信任。
而斐川跟闻羽相似的地方并不多,他孤僻寡言,不愿与人交流,样貌也日复一日的温润而且渐渐有了女子一般的阴柔秀气,闻羽却随着步入江湖而愈发潇洒凌冽。
楚戈记得自己走过三生路立血誓入谷的时候,闻羽在道路的尽头看着他,墨衫的衣摆猩红刺目,猎猎的风声吹动他的袍角,墨发纷飞笔尖坠血,楚戈的一颗心被风中的硫磺味灼得几欲沸腾,他看着闻羽那副浴血修罗一般狠戾到艳丽的模样,又想到了被他带出万花谷的斐川。
楚戈入谷的那一天,他在三生路的尽头站了许久,他久久的站在闻羽曾经站立过的那方泥土上,厚重的战靴将闻羽留下的脚印压得一深再深,从那天过后他开始加倍的留意斐川,尽可能的让他在自己帮中过得安逸顺心,而已经十五岁的斐川身上也只有那副一直不为他所动的清冷还像闻羽。
楚戈后来会时常感到疑惑,斐川很招人喜欢,即便不会跟人有太多交流,帮里的人都知道他古怪,但是战戈之内但凡提起斐川,人人会说斐川虽然孤僻但是个好孩子,包括楚戈在内的很多人都觉得斐川仍然是个孩子,他不经战事,不经风雨,始终都待在小小的院子里逗猫逗狗。
谁养得小宠生了病只要带去找斐川就一定有救,斐川不善于与人说话,所以总会写下一摞事无巨细的叮嘱,帮里的人起先不知道斐川怕马,有人的战马受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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