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鸣,蓝光幽幽,战意再次暴涨。
绵绵的阴雨逐渐变得密集,天地间都被浸得湿润。
而这细密的雨丝却是一丝半点都沾不到厮杀的二人身上,稍微靠近时,那凌厉的罡气便将雨丝阻挡,或是绞碎成雾,远远看去时,仿佛有一个银白的光圈将他们罩住,含着煞的刀光剑影也在这光罩之中变得朦胧起来。
时间流逝,隐藏在铅云里的太阳已经往西坠去,天地间变得有些昏暗。
雨幕光罩里的刀光越来越亮,已经完全淹没了其中的人影,看得久了甚至还会觉得晕眩。
被削得坑坑洼洼的地面积了水,形成大大小小的水坑,间或有血泼下来,将水坑染成淡红的色泽,铁锈一般的气味弥漫开来。
刀光越来越盛,仿佛已经到了极致,突然间一道黑色人影从极盛的光芒中电射而出,另一道白影紧随而上,一前一后重重撞向低矮的山坡上。
轰隆!!!
地动山摇!一刹那好似连雨丝都停滞了一瞬,那耀眼的光罩迅速退却,消失在昏暗里。
杨宁的身体几乎陷进山体里,头盔已经在这场厮杀中损毁,身上的盔甲也破破烂烂遍布血迹剑痕,锋利长剑抵在他的脖颈旁边,剑气划破他的皮肤,鲜血从血口中缓缓流下。
而令狐伤也很是狼狈,身上的淡金白衣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仿佛刚从血池里爬出来,左手无法完全抬起,杨宁的枪尖对着他的咽喉,罡气刺在他的肌肤上,血珠流淌下来。
“呵……没想到,我只能和身负内伤的杨教头打成平手。”令狐伤声音低沉嘶哑,一字一句都渗着血,“是我输了。我会履行约定,撤出北邙山。”
杨宁哼了一声,和他同时收回武器,拄着枪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
令狐伤拖着沉重的身体走了几步,苏曼莎飞快赶到,把他的胳膊拉到自己肩上,抱着他的腰,把他扶回狼牙军队伍之中。
“咳……全军听令!撤!”
“慢着!”队伍里一个男子骑着马出来,怒道,“逐日长老此时下令退军,放着这大好的机会不用,延误了军机大事你……”
“安庆绪。”令狐伤侧首看着他,目光毫无波澜,“在这里,我才是领军者,我的命令就是军令。不要以为你姓安,我就不敢杀你。”
安庆绪脸色瞬间苍白,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惊恐,目光闪烁瞪着他一会儿,最终还是回到骑军队伍里。
狼牙军从北邙山前撤退,令狐伤在苏曼莎的照顾下走在队伍中央,而安庆绪看着他们俩的背影,速度越来越慢,逐渐落在队伍末尾。
他从背上取出弓箭,回身搭箭拉弓,对着山坳那头的杨宁射出一箭!
嗤——箭矢直直插入杨宁后背,他被箭矢的冲力带得往前踉跄了几步,扑通摔倒在地,喷出一口血。
狼牙军最终完全撤离,再也看不到,厚重的铅云散开些许,残阳半坠,空旷的大地上只剩杨宁一人。
他拄着枪费劲地把自己撑起来,跪坐在地,身上流淌出灼热的鲜血,好似连这通红的暮色也是他的鲜血流淌而成,红得触目惊心。
模糊的视线里,一道玄色人影出现在血色弥漫的暮色里,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声声泣血。
“杨宁!”
好眼熟的人……杨宁扯着嘴角想要笑一笑。是小国师啊……居然长得这么高了……
带着湿润气息的冷香扑面而来,杨宁努力看清自己面前的少年,左手缓缓抬起来,按在他的肩上,对他轻轻笑了笑。
“小……小国师,我把北邙山……守住啦……”
作为国师,苏寂闲虽说和天策府关系淡淡,但总教头杨宁却和他很好。
当年与天策府结交合作时,苏寂闲年纪还不大,因为长得慢,看着就是个小孩子,而向来喜欢逗小孩子玩的杨宁便把他当小孩子那样逗。
可以说,当年在朝中,杨宁是唯一一个把云镜国师当做小孩子的人。
视线稍微变得清晰一点,杨宁看着飞快掏出药丸塞到他嘴里的小国师,把药丸咽下去后哑声道:“小国师长大了好多啊……我和你说……”
“别说话!”苏寂闲翻出止血散,不要钱一样往杨宁身上拍,不一会儿,手指上便满是他的血。
“我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话……”
“把这口气憋着!”
“不成……我怕不说就没机会了……”杨宁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紧了紧,“刚才带兵来进攻北邙山的是令狐伤……他的武功非常高,三年前的你打不过,但是……现在大概可以……咳咳咳!安禄山应该是很倚重他,但是令狐伤并不是一个适合带兵的人……你有没有在听?!”
苏寂闲掰断他身上破烂的盔甲,头也不抬,“我在听你继续说!”
“令狐伤此人不适合带兵……他是一个遇到高手就想挑战的人,为了他的挑战,他……他可以把军机大事放在一旁不予理会,而安禄山也制不住他……嘶!轻一点啊小国师!老子都要死了能不能温柔一点?”
苏寂闲用匕首在他背上的箭矢伤口切开周围肌肉,动作极稳,没有半点犹豫或颤抖,“别死……撑住!”
“我也不想死啊……”杨宁虚弱地苦笑,“以后遇上令狐伤,你……你稍加挑拨,绝对能利用他打乱安禄山的计划……他身边有一个女人叫……叫苏曼莎,这个不足为虑……”
苏寂闲把箭矢从他背上拔了出来,丢在旁边,把一瓶子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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