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看书,毛巾被完全盖住他腰部以下,露出不着寸缕的上身,阳光碎在他的脸颊、发梢、肩背、手臂,看起来仿佛完全赤裸地沐浴在光里。
单说这一幕的构图与光影,重拍就很值得。
书本就摊在枕边,书上的文字应当很无聊,祝夏翻书翻得飞快,神情不大耐烦。但翻到某一页时,他的目光凝住,指尖慢慢拂过书页伸进毛巾被里。镜头向下推移,薄薄的毛巾被开始频率稳定地抖动,过了一会儿床上的人蜷起身子,铁架子床吱吱呀呀地响,毛巾被下的起伏越来越快,裸露在外腰线绷出漂亮的弧度,祝夏发出一声难耐的轻哼。
傅泽明回神,将目光从监视器上移开,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身边忽然有人说话:“是我向方导提议,把你和祝夏的这两场戏提到同一天拍。”傅泽明转脸一看,发现徐子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旁。
徐子良推了推眼镜,有些拘谨地继续说:“现在祝夏这场戏和下午吕恩那场戏,我是对照着写的,这两场戏都是在演欲,表面上看是小狗和成玉珍的情`欲,其实是小狗和吕恩的情`欲,吕恩与小狗像一体两面,他们的情`欲也是相对应的。”
傅泽明明白过来徐子良是在跟他讲戏,他一点就通,露出会意的表情道:“祝夏的戏是将情`欲直白地剖给人看,可他的表达要隐忍,我这场戏情`欲是含蓄地表达,要演出的是释放。”
徐子良连连点头,一迭声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他是真喜欢跟祝夏和傅泽明讲戏,一个听完就懂,一个举一反三。
镜头里,铁架子床的吱呀声停止了,祝夏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抬手将书扫到床下。
这两条的表演完全不同,但情绪是一样的。徐子良问过他,像“小狗”那种人迷恋上一轮月亮会怎么样?
祝夏的答卷是:会沉迷、坠入、无力抗拒,但不情愿、不甘心、厌烦这样的自己。
“啪”一声书本落地,少年修长的手指搭在生锈的床沿,傅泽明在这个瞬间忽然捉到一点微妙的情绪。
“咔。”这一场戏拍完,方戎眼中闪动中莫名的光亮,但冲对讲机说话时语气里都是挑剔和不满意:“勉勉强强,将就过吧,再耗下一场就没时间拍了。”
剧组里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大家都看得出祝夏演得好,方戎明明也很满意,但满意非说不满意,也不知道导演这是什么意思。
祝夏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疲惫,他沉默地去隔壁房间卸妆换衣服,出房间后也一反常态地不和任何人说话,径直走到卢云波身边,看了舅舅一眼,又低下头。
卢云波拍了拍外甥的肩,温声道:“去车上睡会儿。”
下浩老街这一场拍完,大家收拾装备器材,抓紧时间赶去下一个场地。下一场是“吕恩”在天台在阳台听“成玉珍”偷情,不用祝夏出场,方戎看他状态不好,大发慈悲放他回酒店休息。因为下一场是傅泽明的重头戏,傅泽明被要求坐发方戎的车,好抓紧时间给他讲讲戏。
但徐子良说自己给傅泽明讲过了,方戎知道傅泽明在分析人物上肯定没有问题,但他还是担心,因为傅泽明的问题在于他能投入多少情感给角色。
事实证明方戎的担心完全多余,下午傅泽明的戏竟然过得很顺利。
穿着白衬衫的年轻人笔直地站在阳台上,听着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声充满情`欲的呻吟,他沉默地望着轻轻晃动的窗帘,眼中翻覆着激烈的情绪,他痛恨父亲,痛恨母亲,痛恨在母亲床上的陌生男人。
可他最痛恨地应当是自己,因为他什么也不会做,他只会忍耐地闭上双眼,自我折磨地幻想隔壁房间里在如何翻云覆雨,直到在痛苦中得到一丝扭曲的快慰。
镜头定格最后的画面,是他滚动了一下喉结。
那场戏拍完,方戎找徐子良问他怎么讲的这场戏,问明白后稍微有点失望。徐子良是把上午和下午的戏对照着写,傅泽明就把这两场戏对照着演,祝夏上午的表演虽然尚有青涩之处,但感染力真是非常到位,“吕恩”和“小狗”是一体两面的角色,傅泽明借“小狗”给出的情绪刺激逆推出“吕恩”。
这种方法虽然聪明取巧,但带来的刺激维持不久。
今天晚上九点就顺利收工,回酒店前,傅泽明终于问方戎:“方导觉得祝夏哪里演得不好?”这是他今天想了一天的问题,祝夏上午虽然犯了一些新手常会犯的错误,比如不知道看光跟光,但他的表演足以弥补这些缺陷,他演得真、活、极富感染力。
方戎正打算跟徐子良一起去吃宵夜,听傅泽明这么问一下笑起来,问:“来为你小弟打抱不平?”摄影师是个大嘴巴,傅泽明帮祝夏摘纸条玩“大演员”那件事,已经被他传得全组皆知。
祝夏不是他的小弟,傅泽明也没有想打抱不平,他说:“我只是不明白。”
今天剧组里应该有很多人不明白,但徐子良显然是明白的,他习惯性地推推眼镜,接话道:“我应该是剧组里第一个看过祝夏演戏的人,他在北京上表演课时,方导已经到重庆,卢老师也很忙,只有我有时间去看他上课,当时被他极强的感受能力吓了一跳,我想你今天应该也有类似的感觉。”
傅泽明蓦地想到一段修长的手指,他说:“是。”
“我不是演员,但演员和编剧的工作都是表达,我写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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