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股散不去的木头发霉的味道,位置不好的房间就更潮,宅子能住人的卧室要减去三成。
剧组对演员还是很照顾,把几间好屋子留给演员住,祝夏和傅泽明被分到了二进后厅楼上的西厢和东厢,推门往对面一瞧就是对方的窗户。
昨天到今天一直在换乘各种交通工具,祝夏也累,入夜就上床睡觉。
演员们到群罗的第二天,副导演安排了一个工作人员做导游,带几个演员熟悉镇子和周边,第三天就随演员们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
祝夏跟傅泽明去看了两天剧组修祠堂,又去紫阳山上的书院走了一圈,在十七孔桥上遇到过王莱和林韵,又回镇子里到处逛。这里风景虽然好,但太偏了没有游客来,仅剩的十几户居民都是故土难离的老年人。元元是业余摄影爱好者,从箱子里翻出相机跟着老板和祝夏到处走,边逛边拍照。
十一月是秋收季,镇里的老人们开始打柿子、晒辣椒、挂玉米棒子,祝夏和傅泽明闲着没事做,就去帮忙干农活。
今天是个晴天,祝夏和傅泽明一人拿一个小竹箩爬上房顶晒山茱萸和山楂,元元在房下的天井里陪这家的奶奶聊天。阳光实在太舒服,祝夏被晒得犯懒,放完竹萝不想下去,干脆在屋顶上坐下,傅泽明也坐着一起晒太阳。
屋顶上视野极佳,因为地势平坦,一眼望过去,远处的山峦田地河流,近处的马头墙院落天井都尽收眼底。
两人在房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祝夏现在没戴隔音耳机,文嘉仪前两天打电话来,让他减少每天戴耳机的时间,训练自己听到也像听不到。傅泽明就仍用对待和听力障碍者的方式跟祝夏交流,每句话都说得很慢,也配合打了手语。
“我现在又有点拿不准,‘周雪生’是不是喜欢‘吴小曦’。”祝夏说。
傅泽明问:“为什么?”
祝夏减重期间严格控制饮食,现在开机在即,文嘉仪对他的饮食稍稍放松,允许他吃点小零食。他还没吃过生山楂,最近难免犯馋,回答之前没忍住拿了竹萝里一个山楂吃,立刻被酸地流出英雄泪,表情扭曲,半天说不出话。
傅泽明真是服了他,翻翻自己衣服兜,翻出一个大枣递给祝夏。这个枣是他们帮另一家挂玉米,那家七岁的小孙女拿给傅泽明的,小孩儿总是很喜欢他。
祝夏吃完枣子缓过劲,他本来还想拿个山茱萸吃,现在不敢手贱了,老老实实把话题续下去:“这个地方发生个芝麻大点的事儿人人都知道,我之前想‘周雪生’会喜欢‘吴小曦’,是因为‘吴小曦’最有耐心和他说话,读唇语也许是经常跟‘吴小曦’对话学会的,那他们起码应该能常呆在一起。”
傅泽明知道他什么意思了。这几天他们干活时会和老人闲聊,发现他们大多是一个姓,不是一个姓的也沾亲带故,说起别人家的事情熟的跟自己家的一样。徽州旧式民居是家家相连户户可通的样式,谁家有风吹草动,第二天全镇皆知。
傅泽明想了想,说:“‘吴小曦’和‘周雪生’常见的会面,是她来沈家找‘沈真’或‘沈越’,但这样就不会把太多注意力给‘周雪生’。”
祝夏“嗯”了声,说:“我本来想,他们可能私下关系好,找地方聊聊天一起说说‘沈越’坏话啥的,但看现在这个环境,镇子就这么大,还全都是熟人,‘吴小曦’家在镇子上又有头有脸,她和‘周雪生’私下见面被人撞上,有嘴也说不清,像‘吴小曦’这么胆小的人,为‘沈真’都不敢出格,更不可能为‘周雪生’做到这个地步。”
傅泽明拿起竹箩里的一枚山茱萸捏了捏,又丢回去,说:“不是‘吴小曦’,就是‘沈真’或者‘沈越’,让‘周雪生’喜欢‘沈越’?”
祝夏愣了一下,以他的直男思维,之前根本不把“沈越”放进备选名录,现在被傅泽明这么一提,竟然也觉得很有道理,这本来就是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既然没有规定“周雪生”必须喜欢女人,那他当然可以喜欢“沈越”。他越想越通,喃喃自语道:“‘周雪生’当学徒之后就住在沈家,那相处最多的人是‘沈真’或‘沈越’,‘沈真’一门心思扑在‘吴小曦’身上,那男孩子跟男孩子好歹更能玩到一起……合情合理!”
傅泽明眼里带着揶揄的笑意,问:“那决定喜欢我?”
祝夏想了想林韵,不熟,想了想王莱,太凶,叹道:“喜欢你还比较容易。”
两个人又分析了一会儿“沈越”,为“周雪生”喜欢他找依据,假设“周雪生”天生就喜欢男人,那依据简直太好找。虽然“沈越”脾气坏,但他又不欺负“周雪生”,长得也很英俊,演员还是傅泽明,两个角色又算竹马竹马,那日久生情不奇怪。只是这样祝夏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周雪生”要学读唇语,可能性很多,但又都不够有说服力。
按文嘉仪的吩咐,电影拍完之前祝夏都得保持做个小白脸,晒了这会儿太阳也晒够了,两人准备下房顶。老屋后有一棵乌桕树,枝叶与屋顶齐高,树叶经过霜打,已经变为漂亮的红色,祝夏往下爬时在树边停了两分钟,摘了一片叶子。
元元在下面一边系玉米一边陪老奶奶聊天,老人说的虽然是普通话,但带着极重的徽州口音,两个人聊了半天鸡同鸭讲,老人说三句话她只能蒙对一句。
她正腹诽屋顶上那两个人是不是要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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