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与老爷的虎皮。那虎又称大虫,生长于城外野林木间,乃山中之王,威风得很,又凶残,是个食人的怪物。
他天生不知怕的,攀在围栏上小声叫唤:“大虫!大虫!快来!”
三只老虎颤颤巍巍站起身,露出深灰色条纹。脑门圆滚滚,双耳下垂,四肢浑肉,即便是张嘴露出尖利白牙也不足为惧。
虞子矜抬起双脚踩在横木上就想翻身入内。
隐在暗处的暗卫打从虞子矜翻墙而出就跟随左右,不过尚未请示大王旨意,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只觉虞子矜真是不知一个怕字。
老虎年幼但野性半存,并非不伤人。
左思右想,暗卫正预备现身救人,如若是多此一举也不过是一罚。
大半月来大王如何待虞子矜众人看在眼里,万一虞子矜受伤,若是大王有意深究,只怕他九死一生。
恰逢此时,听闻一声:哪来的孩童攀爬围栏?
虞子矜动作一顿,回头看去。
日光下一女子亭亭玉立,头梳清新淡雅反绾髻,素色罗裙裹身,外有白纱纹蝶外衣。她款款而来,一对淡淡远山眉,眉清目秀,薄施粉黛,大方得体。微风过处,裙袖纷飞,别有一番滋味。
“快些下来,莫要跌入其中。”女子绽笑,朝虞子矜招手。
两只猫儿眼一张一合,虞子矜仍不情愿离去,巴巴张望三只跌跌撞撞迎面走来的小老虎。
“不可小瞧它们,小心叫它们叼走了手指头。”女子仍是笑,细声细气地劝。
虞子矜这才依依不舍松开手。
“喂,你是何人?怎不回贵妃娘娘的话?”女子左侧丫鬟气势汹汹地质问。
虞子矜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唇下,不吭声。
来人婴贵妃,封号雅,性和善柔弱,本是玄北未登基时二大侧妃之一。
婴贵妃秀外慧中,心思剔透,一瞧这艳如桃李的人儿与火红色狐狸皮毛,心下对其身份有够八分把握。
细数来,这位不明身份小美人入宫有整整二十一日。
不近人情玄北王亲自怀抱一名倾国倾城小美人入宫一事闹出满宫风雨,清冷后宫女子人人自危,唯恐一月不得几回来的帝王这下会彻底不再踏入后宫。
随时日一天天过去,二十一日,玄北确实不再召任何女子侍寝。
听闻此人白日入夜不离君半步,可久久也未传来封位的消息,谁也弄不明白海底针帝王心,更不敢打听。
百样心思一瞬过,此时揭穿身份百害而无一利。
婴贵妃笑吟吟开口:“不知哪家少年郎,生得这般好看,本宫倒是一见便心生欢喜,不知小儿郎可愿随本宫回那如梦阁一坐?冬日难得止雪,这个时段在秋千一坐,品些玫瑰酥与珍珠翡翠汤圆,想来是顶好的。”
少年贪吃性软不知事,这是后宫人尽皆知的。
原先有茹太后把控后宫,常办佳丽小聚之宴好促进姐妹情深。
自太后因戈敏王爷处斩一事伤心抱恙,算来也有半月不曾出门,更别提小聚。
而后宫女人除却吃喝睡,别无他事,千心万念牵挂于帝王,自然铆足劲头收买公公宫女打探小狐媚子的消息。
虞子矜浑然不知他一人宛若入水的石子,激起圈圈涟漪,动荡后宫。
他不过知晓玫瑰酥甜软可口,不应错失。
“姐姐,有没有桂花糕呀。”虞子矜甜甜一笑,眉眼灵动。
婴贵妃不由一愣,惊艳之色自眼眸中划过。
暗叹风华绝代,她牵拉住虞子矜的手,引他朝寝宫走去,温声软语同他交谈:“你唤何名呀?”
“虞——”虞子矜红润的唇中吐出一个字,随即没了声响。
贵妃侧头只见他微微顾着脸,苦难的拧起眉头,一幅苦恼为难的模样。
不过问及名讳,为何露出如此神色?
难不成传闻是真,此子心智不全如稚儿,竟答不出名?
心绪翻腾不显于色,贵妃恰到好处的转了话头,“虞儿郎年岁几何?!瞧着不过□□,比喜乐公主还小些。”
喜乐公主是婴贵妃所出长公主,亦是幺公主,十三年华,天性活泼可爱,稍嫌娇纵。
她是玄北唯一子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怕是冷面冷心如玄北也颇为疼宠这位公主殿下。
虞子矜像模像样板起手指,笔画出一个数来。
“本宫眼拙,竟没看出虞儿郎足有十四呢。”婴贵妃不动声色垂头看去,发觉少年双腿脚腕各挂一只银圈铃铛,用红线细细缠绕,难怪行走间没有声响。
传说铃人手足较常人小巧柔嫩,尤其双足皎白无暇,不适多行,起舞时曼妙轻盈步步生莲,脚腕银铃清脆作响,美不胜收。
婴孩时挂上脚铃是铃族独有习俗,终其一生无法取下。
竟是铃人。
贵妃心想:难怪王这般娇宠。
自古以来,多少英雄折损美人关。铃族扬名天下源自千百年前一代妖后月姬,后继出无数引男女争夺的绝代佳人。
铃人本是不可劳不该作的种族,素以歌艺为生计,稀里糊涂一个万人小族竟存活千年之久。
可惜铃人一个更塞一个娇贵,最终还是归附于邺以求活命,当下多沦落至以色事人。然而邺国之外,尚有不少人以铃人为宝,不惜千金求一舞。
今时今日,邺国宫中现铃人,不知是否又将沦为祸国美人一桩事?
婴贵妃与虞子矜一同在秋千上坐下。
虞子矜像是不曾荡过秋千,当他人推动时惊吓得瞪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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