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帘门斜着拉下来一半,就卡住了。
透过拉下一半的卷帘门,能看到里面聚了不少人,中间似乎还有一把轮椅。
吴瑕急忙上前从斜拉的卷帘门下躬身钻了进去。
店里聚着的人都不由朝吴瑕望了过来。
“瑕瑕!”人堆里响起吴妈妈的声音。
吴瑕忙应声:“妈!”
他这才看清,店里也是一片狼藉,桌椅翻倒,落满了碎石土灰,而吴妈妈被几个大汉围在中间,神情惊惶,脸上似乎还带着泪痕。
再一扫,那拨人围着的轮椅上,坐着个脸色苍白的精瘦老头,双眼紧闭,两条腿上裹满了纱布,手上还扎着针挂着吊瓶。
看清轮椅上的并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吴瑕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身后“哗啦”一阵响,吴瑕警惕地回头看,却看见乔锐格似乎想把卷帘门拉上去,拉了一段又卡住他只能放弃,弯下腰钻进来,啧了几声,嫌恶地拍打着手上身上的灰。
吴瑕顾不上他,转头面对面前的这帮面色不善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
“放开我妈。”吴瑕冷声说。
“呵,这话说的,我们可没把她怎么地。”人群当中一个瘦猴样的家伙冷笑着说。
吴瑕盯着他,他看出来,这个瘦猴大概就是这帮家伙里领头的,于是直接对他说:“让我妈过来。”
瘦猴朝围着吴妈妈的几个人摆了摆手,那几个人便退开让出一条道,吴瑕忙上前朝吴妈妈伸出手,吴妈妈急忙上前抓住吴瑕的手,吴瑕搂着吴妈妈的肩带她走到一边,在她背上轻拍安抚。
“我爸呢?”吴瑕关切地问。
“在医院,我,我请了看护……”吴妈妈惊魂未定,紧抓着吴瑕的手,抬头看着他,“这事儿没敢让你爷知道,可不能让他知道,他心脏不好……”
“我知道,妈,你别急,”吴瑕耐下性子劝慰,“你先跟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概就是所谓的天有不测风云,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吴瑕爸妈都是忠厚老实的人,做生意也本本分分,是从来不会去招惹什么是非的,可那天早上,一辆疲劳驾驶的大货就那么从街上冲过来,撞进包子铺,撞塌了一面墙。
所幸当时已经过了早餐的高峰期,店里人不多,出事的大货撞进来之前已经连着刮过几根行道树减缓的冲力,因此撞进来时虽然声势惊人,但到底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只有吴爸爸为了推开一位顾客,被撞飞出来的砖块砸到了头,摔倒后又被倒下来的墙砸断了胳膊。
“那他是怎么回事?”吴瑕看了看轮椅上那个始终紧闭眼睛打着吊瓶的老头。
“他……”吴妈妈也看了看老头,似乎有些一言难尽。
瘦猴冷笑。
吴妈妈低着头,无奈地说:“李老头那天从门口路过,车撞上来的时候,他车是躲过去了,可……可炸油条的油锅被撞翻了,热油就……就泼在他腿上……”
吴瑕愣了愣,心下也不由得叹气。
包子铺主要做早点生意,除了卖包子,也兼带着卖些馒头花卷,门口还支起了油锅炸油条。
吴瑕劝过爸妈,门口支油锅这算是占道经营,小县城里城管虽然经常睁只眼闭只眼,但哪天真要来抓,那么大一锅油,收起来又不方便又危险,他劝了好几次,可他爸妈都想着卖油条每天也能多赚不少,就一直拖着没听。
结果,还真出了事。
那瘦猴是李老头的二儿子,大家都叫他李二,是个不务正业的流氓混混,出了这事就拉了伙人赖上了。
“我爸没出这事之前身子骨好得很,每天还能给家里挣几十百来块钱,现在在你们店搞成这副样子,钱赚不了了,说不定这辈子就只能坐轮椅算是废了,你们不给个说法,这事能完?”李二坐在一张桌子上,瞪着眼睛蛮横地说。
“嘁。”
李二愣了愣,连着他带来的那伙人都看向发出冷笑的乔锐格。
乔锐格进来后一直默默地站在一边,这会儿突然冷笑一声,也不理一帮人虎视耽耽的目光,顾自掏出支烟来点上。
吴妈妈也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小声问:“他是……”
吴瑕没有去看乔锐格,也没有回答吴妈妈的问题,只是在吴妈妈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他知道乔锐格为什么冷笑。
那李老头他虽然不熟,但也有所耳闻。家里两个儿子,大儿子人老实,在外面工厂里打工,二儿子就是地痞流氓,整日游手好闲。李老头呢,年轻时酗酒坏了身子,如今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现在拖着个小车,在这条街上收点废品捡点破烂卖钱。
乔锐格并不知道这些内情,可他也看得出李老头可不算身子骨好得很一天能挣几十百来块钱的人。
更何况,一个烫伤的伤患,在这伏天的天气里被拉到这么脏污的环境里来当作要胁,这做儿子的是什么货色,也并不需要过多介绍。
可知道对方是什么货色,吴瑕也不能不先低头。祸不是他们闯的,但人确实是因他们而伤的。
“你想要多少?”吴瑕问。
李二歪着嘴笑笑:“上道。我们也不要太多,我爸这还不知道要治多久,治成什么样,再加上精神损失,误工营养之类杂七杂八的,我给你个整数,八十万吧。”
“八十万?!”吴瑕震惊。
吴妈妈顿时哭喊起来:“我们哪儿有这么多钱啊?”
乔锐格抽着烟,看了眼吴瑕,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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