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糖块。
谢春行失魂落魄地看着那几碟整整齐齐的点心,忽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中了什么毒,才会莫名看到心上人伫立窗边的幻觉。
不行,他要找余半死好好看看病了。
叶栖华坐在宽敞的马车里打了个哈欠。
裴扬风笑:“别人都是饮茶之后睡不着,你怎么还把自己喝困了。”
叶栖华一个哈欠打出满眼泪花,有气无力地说:“宣王殿下若是今晚肯放我回床上睡觉,我就不会如此思念周公了。”
裴扬风藏着他那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义正言辞地拒绝:“陛下,您乃一国之君,处理国事难道不是应该担负的责任吗?”
叶栖华面无表情地对他翻了个白眼,抓紧时间闭目养神。
第二十二章
谢春行失魂落魄地走在京城大街上,身旁马车一辆接一辆慢悠悠地驶过,半掀的车帘里流出一股名贵麝香。
他刚刚打听到一些消息,宣王这些日子都住在宫里,很少出宫,更是几乎不回宣王府。
但是没有打听到被宣王从潺塬带回来的那个人,甚至无人知晓裴颢是何人。
老友安慰他,说是会再找路子去鲛市打听卖到宣王府的鲛奴有谁。
可裴颢的毒,未必是在鲛商手里中的。裴颢的性情举止,也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奴隶。
谢春行叹了口气,心中却忽然想起一个故人。
那人虽人品名声都极差,却是宣王身边的幕僚,应该知晓不少宣王府中的秘事。
可谢春行实在不想和那只道德败坏的笑面狐狸谈生意,他看着宣王府恢弘壮伟的高墙大门,决定还是亲自夜探宣王府寻找找线索。
暗入狼穴,总好过与虎谋皮。
叶栖华在马车里睡了一会儿,醒来掀开车帘看向窗外,睡眼惺忪:“你带我来宣王府做什么?”他还没睡醒,声音软绵绵的。
裴扬风不动声色地把手指搭在了他后颈上:“你不是嫌宫里人多总是看着你吗?宣王府里自在些。”
叶栖华脸上不见半分笑意,裴扬风以为他是还没睡醒,也没再多问,干脆抱起叶栖华下了马车。
叶栖华打了个哈欠:“送我去睡回笼觉吗?”
裴扬风问:“不想听听南统军营的事情?”
叶栖华脸埋在裴扬风肩头,像是又睡着了。许久之后才小声抱怨:“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让我歇会儿。”
裴扬风憋着笑,抱叶栖华去了书房。
徐仲豫早就来此等候多时,已经把第一批送过来的情报翻看了一遍。
裴扬风把半睡半醒的叶栖华塞到一张铺着软垫的椅子里,转身来桌前拿起一张:“这些你都看过了?”
徐仲豫行礼:“学生已经看过,都是些市井之中早已流传的传言,暂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裴扬风看了几眼,问:“话本的来源找到了吗?”
徐仲豫说:“找到了那家印铺,但掌柜不在,小二也说不清楚原稿是从何而来。”
闭目养神的叶栖华忍不住嗤笑一声:“你们找这个有什么用?”
徐仲豫恭敬含笑:“陛下,南统军中有人想扰乱民心趁机造反,自然是要从这条线索开始查。”
叶栖华懒洋洋地睁开眼,对裴扬风说:“京中士子对你恨之入骨,只要有人混在其中怂恿几下,这样的话本一场诗会就能当场写出十几册。你们若是追究下去,也只能追究到‘京中士子’四个字了。”
徐仲豫脸色难看,勉强笑道:“殿下,学生昔日劝您不必对杨君素动手,看来是留下祸根了。”
“无妨,”裴扬风听叶栖华此言,倒也不太在乎话本来源了,他饶有兴趣地问叶栖华,“陛下有何看法?”
叶栖华脸色不太好,似乎是十分疲惫痛苦,揉着额角低喃:“看来,宣王殿下又找到我的利用价值了。”
裴扬风不悦皱眉,又是担心叶栖华的状况,又是气叶栖华失忆之后怎么说话还是那么气人?
徐仲豫看着裴扬风的脸色,上前打圆场:“陛下,殿下是为了陛下的江山稳固,您何必又和殿下斗气呢?”说,他砸吧着嘴感觉有点不是味儿,刚才说的那句话,怎么那么像个太监呢?
裴扬风已经开始学着控制自己在叶栖华面前格外暴躁的脾气,当下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我让人送你去卧房休息。”
叶栖华求之不得。
他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送走叶栖华,徐仲豫半开玩笑地说:“陛下现在的性情,真是熟悉得让学生恐慌。”
裴扬风最不耐烦听他打哑谜:“说人话。”
徐仲豫躬身嬉笑:“学生不敢妄言。”
裴扬风知道他的意思。
叶栖华刚失忆那段时间,性格十分活泼,爱笑爱闹,就像月白的魂魄在他身上活过来了一样。可自从回京之后,笑容越来越少,言辞越发刻薄。有时候裴扬风站在暗处偷看的时候,叶栖华懒洋洋地倚在湖边石头上喂鱼,红唇紧抿,深黑的眸中仿佛浮着一层薄薄冰,令人不寒而栗。
那样的眼神,裴扬风曾经见过一次。
那是景华三年,秋,大雨。
裴扬风带兵逼宫犯上,把皇上囚禁在蟠龙殿。
蟠龙殿里烛火燃尽,黑漆漆的大殿里只有模糊的月光。
黑暗中的叶栖华就是那般冰冷的眼睛,噙着半缕渗人的惨笑。
裴扬风几度试探,又觉得自己太无聊。难道他真的能让叶栖华一辈子都活在空白之中吗?
徐仲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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