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这次宁远所说全部属实。他造假了自己的身份,也是故意接近他,接近徐家的,甚至他还偷了徐府的机关分布图——可他没有杀徐家人!
孟鹰只觉得腹部的伤越来越疼,疼得他快撑不住了。
徐安歌冷眼看着他脸上痛苦的神情,不知自己是痛还是爽,但他看这样的孟鹰非常不顺眼。
“装什么呀?”徐安歌走进几步,俯下身来用长剑挑起了孟鹰的下巴,逼他抬头看自己,“这地方不是你引我来的吗?”
孟鹰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引宁远来这儿了?
“你不是布置了人,准备抓我吗?”徐安歌双目直视孟鹰,“那么疼就叫他们出来,把教主您扶回去啊。”
孟鹰咬牙说:“我没有!”
徐安歌笑了笑,收回剑抓着他的衣领拖人起来。
孟鹰右腹一阵钻心的疼,恍惚了一瞬,他很快就适应了这种痛感。孟鹰盯着徐安歌的背影,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能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安歌一个拐弯又扯到他伤口,孟鹰忍不住嘶了一声,沙着嗓子问:“认定是我灭了徐家,你想杀我吗?”
徐安歌猛地停住了。
空气仿佛停滞了几秒。
徐安歌很想说“没错,我要杀了你”,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可是……滚他娘的心软!
徐安歌咬牙,握紧了剑柄,终于硬了一回心肠。他把孟鹰往前狠狠一扔,正要拿剑刺去——
“锵!”
竟横飞来了一把飞刀,把他的剑打偏了!徐安歌忙握紧了手中剑,用心应付着来人。
“剑下留人!”那人执长刀飞来,直直顶住了徐安歌的长剑。
刀剑摩擦,发出尖利的铮鸣。
不止林柒年,他身后显然带了一群人,徐安歌扫了一圈,说不清自己是恼怒还是庆幸。
林柒年叫手下撑他们的教主起来,自己对付徐安歌,他笑眯眯地问:“下药这种事,不太妥当吧,小安歌?”
“小安歌”是他还在假扮失忆时,林柒年为了调侃他特意取的“爱称”,听着就像是讽刺他那时啥都不会,啥都不懂,天真可爱得像个娃娃。
徐安歌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称呼,他冷眼看林柒年,说:“比不上你们教主,嘴里就没出过真话。”
孟鹰:“……”他才否认自己埋伏人手这回事,现在就硬生生跳出来一堆自家人,说他不在骗人,他自己都不信……
林柒年不知道他俩又有什么暗语,只能继续说自己的话:“小安歌你难道不先走吗?再不走,我要拉大家一起对付你了。”
说完,林柒年背后一堆人都站直了身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徐安歌。在他们眼里,徐安歌就是个死不足惜的叛徒!
识时务者为俊杰,徐安歌不打算找死,当场就运轻功走了。
他逆风而行,那日的风实在凛冽,徐安歌在空中被风刀削得皮肤一阵阵刺疼,不知不觉就飘上了半空——睁开了眼睛。
徐安歌梦醒了。
他撑着床沿爬了起来,脚踩在地上,被冻得一哆嗦后,才终于确定自己不在梦里。
他的梦越来越真实了,他感觉自己仿佛真的经历了一场和孟鹰的死斗,不止身子酸痛,更多的是心里的疲惫。
走下床,他倒了一杯隔夜茶给自己,而后就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第二天大清早,他就看到大哥在套两个孩子的近乎,这才想起来把买来的两把小扇送出去。
小胖子收到扇子有些害羞地点头表示谢意,戌六就冷硬多了,一句“多谢”出口,让徐安歌忍不住调笑:“小大人一个。”
徐安骥听他这么说,不禁纠正了一句:“本来就要是大人了,戌六十四,明年就及笄了。”
“……啊?”徐安歌一口茶差点没呛住,“她不是才十岁出头吗!”
戌六面无表情地抬头:“我十四了,是你从来没问,所以才不知道。”
徐安骥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两人一起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徐安歌一眼。
“……”徐安歌总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他在一旁看着大哥跟俩孩子都相处得很好,一时觉得自己挺多余,等孟鹰来找他就迫不及待地拉人上街。
孟鹰虽然无奈,但也从没反对过徐安歌这些小要求,于是就被拖着逛了一天。
直到天黑了,夜市又开起来,徐安歌才发现今天好像跟昨天不太一样——今天不止有灯火,四周还张灯结彩的,各色花灯挂满了店门,街上还有花车游街。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徐安歌问道。
孟鹰摇头,他从来不了解这些民俗。
“这是江陵特有的丰年庆,若是一年没有天灾,城里便会有这个庆典,感谢老天,也是祈祷来年风调雨顺。”有人为他们解释道。
徐安歌点头道:“原来如此,谢谢兄……!”他转身正想跟对方道谢,却突然语塞了——这人好古怪。
他笑眯眯地对着自己,气息平实得像普通人,明明身上没有任何兵器,面容也端正忠厚,气势却如同万里高峰的基石,庞然厚重。
徐安歌被这让他毛骨悚然的威慑力震住了,下意识地开始凝聚内力。
那人笑意更浓,问道:“看什么,要打吗?”
徐安歌:“……”
作者有话要说:
“瞅我干啥?”
“瞅你咋滴!”
第40章刀涯
那人说完竟没有给徐安歌任何考虑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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