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伤口展露无虞,看得苍碧心中一惊,豁然起身迎上去:“连云!”
“放肆!”绿衣一声厉叱,两名鬼差立时架起阴刀,拦住苍碧去路。
连云双目紧闭,听到熟悉的嗓音,咬牙抿唇,缓缓睁开眼,却不看苍碧,一团比幽冥更黑的火从眼中直烧到悠然看戏般的冥神脸上:“送他回去。”
“冥神大人,求您送他回去!”几乎是同时,苍碧再次跪下,朝案座重重磕了个头,“有何责难刑罚,都判于我!”
“闭嘴,冥神的决断几时轮到你来干预。”连云喝声犹如千斤玄铁沉甸甸地坠下。
数百年相处的时光,他过往相对的皱眉厉容,及不上此时威慑的十分之一。
苍碧知道,他是货真价实的生气了,也许生的还是玄蛟这一生两千年来最大的怒气。
“我为何不能干预!”苍碧清丽的容颜也端上明晰的怨气,哪里还有对老板半点阿谀奉承的顺从,两手死死按着横陈在前的刀背,大声的质问残破连连,“你与冥神定下的契,与我有关,你又何时问过我愿不愿,我不过参与本该相关的事宜,何来干预!”
他转而对冥神:“冥神大人,我也是当事人,契约没有我的应允,怎能成!请您收回成命,让一切回归原状。”
“凡事只有往前,却无回退之理,定下的契自然也无法收回。”绿衣轻踢脚尖,一只骷髅随之落下,滚到苍碧脚边,也不知被什么所击,瞬时碎成一堆齑粉,“你若能将它复原,我兴许一时喜悦,或能考虑。”
苍碧自然不会什么回溯时光的能力,拉扯着鬼差纹丝不动的手臂,却一丝能闯入的缝隙都寻不到,灵光一闪,化作狐身,从刀下钻过,哪知在高台边沿,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冥神挥袖施来的禁制。
“苍碧。”连云漠然道,“你莫自作多情,我与冥神定契从来不是为你。”
“那是为何!”苍碧不依不饶又一头撞上去,仍是徒劳。
连云眉宇的川仿佛要滴出墨来:“与你无关。”
“好。”苍碧退了数步,压下雪白的狐身,蓄起比萤火更微弱的妖力于周身,以更快,更决绝的速度速度冲了上去,誓要把那一界之神设下的禁制撞破,“我自作多情!我不自量力!我就是要救你!也与你无关!”
绿衣指尖一抽,千钧一发之际,手中黑丝极速探出,把苍碧四肢死死捆住,免去了那张狐脸被撞得支离破碎。
“冥神大人,我求您了,要我生要我死,亦或您难解气,要我生不如死也好,只要您说,我必定毫无怨言,您放连云回去吧。”苍碧在绿衣的术法下被迫幻做人形,眼眶里切实的泪落了下来,“他是千年的玄蛟,能保凡间太平,再修行几年,还能飞升成神,顶天立地,而我只是徒有其表的小狐,什么也做不了。冥神大人,您身为下界的神祇,掌管罪鬼怨魂,操持生死轮回,定也是为了三界的秩序与安定,怎么能……”
“够了!”绿衣再也听不下去,本就晦暗不明的一张脸,几乎糊成了一团黑烟,一掌怒拍扶手,一手挥出阴气,封了意欲开口的连云的话语权,混乱的烟气凝聚了好半晌才千辛万苦拼凑出勉强可见的五官,口中挤出难以平复的话音,“你当真什么都愿?”
“当真!绝无任何怨言。”苍碧蓦地收住眼泪,重重点头,下巴都快撞进胸坎里。
绿衣朝鬼相一摊手,鬼相躬身奉上一卷冒着阴气的卷轴:“大人,条件都写在上头了,请您过目。”
绿衣看了看,不满地摔在地上,正要高喝出声,见了下头苍碧那张期盼到近乎哀恸的绝世容颜,堪堪咽下,传音入密道:“为何承诺将他放归凡界!”
“大人,您不取他性命,再当着玄蛟的面将其放归,可省去许多麻烦。”鬼相毕恭毕敬地回答,捡起卷轴,佯装施法改了几笔,重新递上,出声道,“是臣下,未有顾虑周全。”
若真让苍碧留在幽冥受罚,难保玄蛟当真自毁,以一换一,虽算不上亏损,但既有能两相具得的万全之策,放过一只不起眼的小狐又何妨。绿衣抬指,任阴笔自行在摊开的卷轴上书写完,视线一瞥,卷轴便轻飘飘地落在了苍碧面前。
苍碧接过卷轴,快速扫过,乃是一张阴契,条款十分简单,以他修成的肉身与全部修为,换取连云的自由。
但凡兽妖,修为有损大多可再修炼,但被阴契作为代价换走的,自然不属于多数,把这些献上,就代表苍碧自此以后,只会是一只再无人形,白毛四腿的小狐,除了鸣叫,连只字片语也无法再出口,寿数也将只有凡兽的短短十数年,随后入轮回,连仅存的记忆都消抹,一世世不自知地无尽辗转。
鬼相将一支幻出的笔掷到苍碧跟前,啪一声脆响惊在他的心上,也重重凿在在后方看见卷轴内容的连云心中。
锁链铿锵的撞击声不断传来——连云口不能言,手脚急剧摆动,拳头不断敲击在刑架上,哐哐巨响,竟把那万年玄铁铸就的粗架,砸出一个深深的凹陷。
苍碧头也不敢回,定定地看着卷轴上的字,俯身捡起墨笔。
似是担心他会反悔般,鬼相幽幽道:“冥神大人念你们心诚思切,特此开恩,免除对白狐的责罚,只消立下契约,立时将其送返。你二妖的愿,大人都如了,还不感恩戴德,速速烙下名讳。”
背后的铁器声炸成了道道响雷,苍碧死死咬住嘴唇,一笔一划将自己的名烙在了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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