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拿命开玩笑,可他说的话少爷向来都挑想听的听,只能再起求助如云,只希望这对少爷来说独一无二的人,能制止,“如云公子,您快说说少爷,这也不能拿命开玩笑啊!”
“路公子。”苍碧被马车震得七荤八素,在三七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扶住了车前的框,顶着雨掀开帘子,“快停下罢,我不过是染了点小风寒,不碍事,太危险了,还是等雨停吧。”
雨水在路珏平脸颊上纵横交错,汇集到下颔,呈一股流下,高高的发冠因颠簸歪斜,散落的发丝黏在脸上,狼狈至极,他腾出一手,按着苍碧的肩:“进去,别再淋着雨了。”
“路公子,万一……”
苍碧相劝的话还来不及出口,马车猛地一巅,车尾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把他摔进车里,幸好三七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才稳住身形,狂风鼓动掀起车帘,外头的景色静止——马车停了。
三七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苍碧被这一吓,本就酸软的身子一点力都使不上了,倚着歪斜的车壁,不管时间场合,只想片刻不待地休息,路珏平跃了进来,拉起他拥进怀里。
“没事的,我这就带你去看病。”路珏平拿出换洗的几件衣衫,一层层罩在苍碧身上,觉得不够厚实,把自己外衫一脱,也包了上去,抱起人就往外头冲。
“少爷您这是去哪啊!”三七连滚带爬出来拖人。
“下山。”路珏平扶稳怀里的人,脚步踩在湿哒哒的山泥里,溅起雨水与湿泥,脚步却出奇稳健,疾走出一段,脚步一顿,“你留在这看行李,待雨停了下山找我们。”
三七急得团团转,刚想追上去,就被这么吩咐了,钱财物品全在车上,委实也不能丢在这,眼下想劝定然是劝不下来的,只能心急火燎地遥望离开的两人:“少爷,千万小心啊!”
惊雷乍响,青白闪电逶迤将天幕分割成残破的碎片,天地骤然大亮,又是一声震耳发聩的雷鸣,裹挟着重雨狠狠砸在山林间,树木被击的噼啪作响声被掩没在磅礴雨声中。
这声雷仿佛要将大地击穿,连发着高热晕厥的苍碧都因不适动了动身子:“冷……”
“乖,马上就下山了。”路珏平牢牢拥着面色苍白的人儿,掖了掖层层衣衫,脚下不停。
雨水劈头盖脸,誓要将桑田化作沧海般泼着,天色越来越暗,最终归于死寂的黑,徒有雨音与虺虺雷声,一bō_bō罩在人头顶,消磨微弱的希望。
黑暗之中,路珏平脚下踩到什么,猝然失去平衡,向前栽去,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然旋了个身,把苍碧护到上头,本以为会倒进泥泞中,脊背却撞上粗粝的庞然大物,挡住了倒下的身势。
山路只有一条,怎么会有尽头?路珏平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转过身,一道闪电适时亮起,照亮前方,竟是一颗四五人环抱的参天古木,横亘在道路中央,显然是被雷劈过,树身上大片焦黑,往两端看去,望不到头。
若是有法力,这根横树根本算不了什么,然而他此刻却是凡人的躯体,还是个养尊处优的商贾少爷,一个人要爬过去都十分勉强,怀里还有病得不省人事的苍碧,纵使强行调动原身微弱的灵力,要撼动大树,依旧难如登天。
“长空……”路珏平眼眶中血丝暴涨,怒火燃烧,一拳砸在树干上,骨节崩开血花,与冲刷而下的雨水融在一起,他扬天怒吼,似乎一头暴怒的猛兽|欲冲上九天,“你有什么冲着我来!”
九天之上,雷光盘旋,没有他所怒斥的红衣男子,却有一道幽幽的蓝光降了下来,光点莹莹闪烁,落在路珏平身旁,骤然大亮,化作一名身着靛色宽袖仙袍的男子,雨滴在他身周望而却步,被无形的屏障震散在四周。
“这次,不是长空。”逍遥说。
“这场雨本该入夜后才开始下,”路珏平表情几近痛苦到狰狞,“马车沿山麓行驶,陷在了泥坑中,断了车辙,进退不得,拖延了苍碧的病症,因此这次我才走山路,可这雨,却变了时辰,除了他还能有谁?”
“是命。”逍遥摇首,“你擅自改命,定然会遭受反噬。我给你融灵丹,已是违背天地大道,我能保你要的结果,但你需顺应原来命途,若是影响了后世,你我都担待不起,我也保不了苍碧会如何。”
“我……”路珏平几乎要把苍碧揉进血肉里,“我只是想让他少痛一些。”
逍遥蹲下身,抬手轻点路珏平眉心,一道浅蓝色屏障由此展开,包覆过相拥的两人,他再指横亘的古树,巨木恍如时光倒流般,以摧枯拉朽之势竖立了起来,竟栽回了原本的落根处。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他退后一步,身形消散,留下最后的话音,“这次不是长空。”
山岭之下,就是南城。
这座溪川萦绕的城镇,因春日的狂雨,提早睡去,只剩雨水落入水面的叮咚声,急促地砸成一曲不成调的乱奏。
城中最大的一间医馆,早早收拾了门面,大门紧闭,医师在里头记下最后一笔账,放下湖笔,打了个哈欠,正准备上楼休憩,大门突然被敲响,粗暴的砸门声像是要把厚实地木板捶出一个洞来。
“大晚上的,谁啊?”医师抱怨着,还是本着医者仁心,开门查看。
门外,站了一人,一身中衣早已湿得一塌糊涂,黏在身上,头发更是披散凌乱,一双长靴不知踩了多少泥泞,早看不出本来颜色,他怀里还抱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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