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小黑?”路珏平不解。
“嗯……”苍碧失言,赶忙随口补救,“是我给花圃里的黑地龙取的名字。”
路珏平一扬折扇,全然不计较,把发饰铺子上的东西一件件往苍碧头上比划,只要苍碧一笑,就让铺子老板把手上的东西包起来,差点把大半家铺子都盘下来,苍碧连连说够了,这才作罢。一连走了几家铺子,都是如此,饶是两人一身轻松,可苦了后面毫无怨言跟着的三七,两手连捧带提,再也拿不下了。
“不买了不买了,这些东西我一辈子都戴不完,让三七把东西送回家吧。”再买下去,三七的老腰估计都要直不起来了,苍碧劝路珏平让这苦命的小厮早些去休息。
苍碧说什么,路珏平都是听的,挥挥手就解放了三七,两人信步闲逛,一路走到集市尽头的码头,上了一艘正要起航的画舫。
画舫悠悠扬扬,往平静的河道上缓缓驶去,划出两道悠扬水痕,长长拖在后头。
秋光照在水波上,潋滟反射出温暖的光华,将金风玉露盖上一层朦胧的白绡,重叠缱绻之后,一道比雪更纯净的身影,仿佛带了摄人心魄的撩勾,只一扬宽袖,掬一掌绿水,便将行人的目光全攫了过去,只是细细一看,那美人的脸色不免白得苍然了些,带着几分病态,如此一笑一颦,更让人一颗心起伏,全跟着那勾着的眉眼唇角去了。
苍碧把水向高处一送,水花落下,蒙在远处天高云廖的青空之前,恍如梦境,直让他看得有些恍惚。
“别沾着水了,小心凉。”路珏平端了盘豆腐出来,坐在苍碧身侧,把瓷勺递过去,享受地给美人喂食。
几月来的相处,早消磨了苍碧对路珏平的芥蒂,半眯着眼吞下嫩豆腐,砸了砸嘴,相熟过了头,胆子也大了几分,调笑道:“你是没那门心思了?看来最近我的美貌损了不少呀。”
他本以为路珏平会秉持这段日子的君子姿态,想不到猝不及防,路珏平摇着折扇靠过来,鼻尖几乎贴在他的脸颊上,温热的鼻息扑在脖颈上:“怎么没有,日日夜夜都念着,梦里都是你娇羞颔首,倚在我怀里的模样。”
苍碧缩起脖子,推搡着撤开,知自己是说过了,一时只能装傻,只听路珏平郑重地问:“你,愿了吗?”
避开路珏平的眼,苍碧斟酌再三,坦然道:“对不起,我心里有别人了。”
“我知道。”路珏平也不自讨没趣,退开些,保持两人平时的距离,别开眼看向浮动的水波,沉默半晌,才下定决心般倏地回头,“那人是谁?晋安吗?”
金灿灿的秋日缓缓移至远方的河面,一半掩映进层叠的屋宇中,清风徐来,水面曳动,在落日的余晖中,粼粼闪烁,恍如梦境。
苍碧转过头,对上路珏平专注的眼,那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纯黑眼眸,比墨更深邃,比夜更沉寂,与他记忆中所见的第一双眼如出一辙。
苍碧的所有记忆是从连云阁中开始的,甫一睁开眼,见到的就是连云如墨如漆的眼瞳,冷得如一汪不见底的深潭,看似平静无波,内里却蕴含着什么呼之欲出。
“你是谁?”苍碧问。
“我是连云。”连云回得扼要。
“我又是谁?”苍碧又问。
连云缄口不言,就在苍碧以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沉声道:“苍碧,你叫苍碧。”
镜中人肤白红唇,着一身雪白的广袖长袍,衣摆层层叠叠,逶迤身后,与之同色的长发像从天而降的丝缎,披散肩头,几乎与白衣融合。
“苍碧?”苍碧呢喃着自己的名字,不知怎的就是知晓那不是本名,而是连云临时起意取的名字,“我又不蓝有不绿,为何叫苍碧?难道不是如雪如云更适合?”
“怎么?”连云不知何时踱进房内,把一盘油香豆腐摆在桌案上,眉心微皱,使那张本就肃穆的脸看起来有些骇人,“不喜欢?”
“喜欢喜欢。”那表情实在令人惊惶,苍碧赶忙出言补救,“天上地下最好的名就是连云给的了!”
“连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苍碧舀着豆腐往嘴里送,问个不停,脑海里空白一片,心里实在不踏实。
连云面色沉沉,许久后才道:“不记得也好,你便安心住在这。”
“没个由头,我怎么安心住,好歹你得告诉我我们是什么关系呀。”连云面部轮廓像刀刻般刚毅,鼻翼挺拔,眼眶深邃,薄唇没半点弧度,微微抿着,带着几分禁欲的隐忍,看得苍碧心中一跳,“我在你房里醒的,我们是不是……”
“不是。”连云矢口打断,“你是我的伙计。”
逍遥界中,百年相随,再多的冷眼苍碧也看习惯了,老板冰川般的脸庞,除了平静就是碎冰般的拧眉愠怒,着实不讨人喜,但他却就这么沦陷了。
“连云……”苍碧往后一扬,躺在船板上,指着远方怡然飘过的成片橙云,嘴角勾着满足的笑,缓缓道,“我心里的人,叫连云。”
第66章纨绔公子与绝色小倌十八
画舫翩然而行,风吹柳扬,两旁街道上陈列的花灯渐次亮起,有男女手捧莲灯,放入河岸,承载着对安康的祈愿、家事兴和的希望、以及心上人的念想,一脱手,粉色的莲灯就顺着涟漪漂扬而去,一盏盏受画舫阻滞,靠在船侧,烛光摇曳,照在绝美的脸庞上。
苍碧墨翠般的眼一扫,只见近处莲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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