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坐着一个男人。
一只黑猫迈着轻盈的步伐,从午夜的时钟上,跳了下来,它眸子在夜里反射着幽光,跳到了这个男人的怀里。
从它熟练的脚步和信任的举动来看,它跟男人应该极为熟悉。
男人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额头,低垂的长发挡住了侧脸和双眼,连猫的踩压都没唤醒他,似乎睡得很熟。
狄江看不清他的脸,试图靠近,便果真穿越了屏障,面对面的站在了封老师面前。
虽然仍旧看不清面容,但是阴森恐怖的大殿内,只有这个男人。
所以这就是封老师吧?
静悄悄的封闭大殿,听不到丝毫回音,这一晚,从午夜子时开始,他便一直在沉睡,狄江触碰不到他,只能在大殿内耐心等待,百无聊赖中,他开始观察起这位封老师。
他双手交叉,抵在额头上,课桌上放着一本书,他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细碎的短发,温文尔雅的脸上,带着一副金框眼镜,典型的学者形象。
他想起封老师变成鬼的样子,一身披风,两柄弓刀,黑色长发,戾气缠身,跟眼前的人简直大相径庭。
人变成鬼,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还是因为有冤情不能化解,才把自己逼成这样的?
看得久了,狄江忽然想起今晚这里可能就是案发现场,不由有点发毛。他想,眼前的封老师不会已经死了吧?
不,不可能。
黑猫是最敏感的动物,它会远离将死之人,更不会在死人身上停留。
狄江在大殿内逛了一圈,试图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大殿门是开着的,他所能走动的范围,却仅限于这座神殿课堂。
虽然整座大殿空无一人,然而狄江却不敢掉以轻心,放松警惕,这毕竟是凶杀现场,漆黑的夜里,凶手可能早已经藏在了大殿内。
狄江此刻的心情就跟来到了恐怖片现场一样。
当年的人,哪怕是坐在大殿内的封老师,怎么会想到即将发生的事呢?
大殿内迟迟没有动静,狄江查遍了大殿的角落,也没找到任何一处可以藏人的地方。
晨光圣洁的光辉,陡然洒落在神庙内,将一百零八座神像照耀得恍若天神,狄江等了一夜,什么也没等到,他趴在桌子上,不由也有点昏昏欲睡起来。
忽然,那趴在封老师身上的黑猫,悄然挣开了眼,它爪子动了一下,然后柔顺的毛发猛然炸开。
它像是嗅到了死亡,凄厉的喊叫起来。
这一叫,把狄江吓醒了,他从座位上跑过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发现,封老师已经死了,昨夜里还算正常的脸色,此刻青白僵硬。
他低着头,坐在神殿内,神色安详,好似中古世纪壁画中的教皇,却真真切切的失去了生机。可笑的是,狄江睁着眼守了他一夜,一直把他守成了一个死人,却一点也没发现,他是怎么死的。
连这只黑猫都没发现,它一晚上窝在一个死人怀里,难道在他来之前,封老师已经服了□□自杀了?
这时,大殿外突然传来了熙熙攘攘的说话声。
那是前来上课的学生们,他们统一穿着白色的校服,三三两两的随意坐在座位上。这是狄江第一次见古灵学院的校服,不由得多打量了两眼。
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校服的款式非常古老,胸前印着古灵学院的校徽,是一座四面环海的仙岛图案。
他们有的跟封老师打招呼,有的直接坐在座位上,谁都没有发现,他们尊敬的老师,其实已经去世了。直到最后一位到场的学生进门,他随手关上了一百零八神像大殿的门。学生们终于停止了交谈。
封闭的教室内,学生们坐在座椅上,似乎隐隐约约压抑着有某种兴奋感,仿佛大家都在期待着即将发生的事。
按照狄江的经验,通常只有在老师即将宣布,明天放寒暑假的时候,才能达到这种普遍的引人入胜的效果。
这时,忽然有人对那最晚到的人说:“司马,你今天又迟到了,我记得封老师刚说过,你再迟到一次,就把你赶出天符阁吧。”
司马关上门,走回自己的座位,声音平静无波,“夏侯山,你笑不了几天了,出天符阁之前,我一定会把你的腿打折的。”
听到夏侯山这个名字,狄江心中一动。夏侯这个姓氏并不多见,听说修仙的都是整个家族,夏侯山跟夏侯鸣是什么关系?
他冷笑道:“你真是好大的能耐!”
司马道:“早晚哪天打得你跪在地上,给我端茶倒水喊爷爷。”
“你!”
夏侯山勃然大怒,他手中一根狮头杖,发出一声愤怒的狮吼,本来轻笑的学生们顿时噤若寒蝉。
“好,我不跟你废话,你也就能趁现在逞口舌之快了,过了今天,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夏侯山走到大殿中央,手扶着封老师的椅子,他低下头,十分亲切的问低头坐在椅子上的封老师。
“昨天,封老师不是说,要宣布一件重大的考试舞弊案吗?”
然而死去的封老师没有回答他。
他又道:“封老师?”
见封老师始终低着头不吭声,司马笑音桀骜,“你连张高级雷阵符都画不出来的人,还有脸说别人舞弊,我就是提前告诉你们考题,你能学会?”
夏侯山手指紧绷,似乎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忍了又忍,道:“封老师,我看您不必再忍了,直接说吧,是不是司马用武力威胁你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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