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犹如晴天霹雳,谢予彬震惊道:“这……他……可、可大母那边……”
谢丞相说:“老太太犯糊涂,咱们可不能任凭这么荒唐的事继续下去。”
谢予彬脱口说道:“不成!”
谢丞相目光突然犀利:“你这是在跟谁说话?”
谢予彬忙道:“儿子逾越!可是爹,那卫之遥……现在大母欢喜他,儿子怕万一因为他这个微不足道的人,让大母郁郁不乐,到时候……”
谢丞相一顿,定定瞧着谢予彬道:“那你是不打算为咱们家开枝散叶了?”
谢予彬低头道:“儿子打算,再娶个二房,延续香火……”
“你个混账东西!”
只听一声怒吼,谢丞相怒气冲冲地抄起手边的书卷扔过去!
那书从谢予彬耳边擦过,谢予彬低头不语,谢丞相气得直拍桌子:“当初我就说,程瑶英那女人性子烈,你一没本事,二没手段,根本压不住她!我为程家的事费了多少心力,这下好了,媳妇没讨到,倒给咱家弄进个男人来!现在不仅你成了个大笑话,连我,连咱们谢家都被那些三教九流的人当谈资!”
谢予彬在袖子下攥紧了拳头,谢丞相气得在桌子后来回转圈:“你瞧瞧你大哥,年少荣登三甲,位列朝堂权臣!你二哥虽然不是什么显贵,可也精通商道,在京城赫赫有名!就剩你一个,成天要么在烟花地鬼混,要么在家里捣乱,现在还捅出这么个篓子!我们谢家怎么就这么不走运,偏偏出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谢予彬默然半晌,突然笑了一声,谢丞相吹胡子瞪眼道:“你还有脸笑?!笑什么?”
谢予彬道:“儿子想,自个儿就算再没用,好歹能让爹消火。在朝廷上窝的一肚子气,爹对着大哥或者二哥,定是撒不出来的。”
谢丞相被他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你还真是不要脸了!”
谢丞相正要开始新一轮的发作,外面突然闯进一个惊骇的声音:“老爷,不好啦!老祖宗突然晕过去了!”
谢予彬比谢丞相还紧张,急急跳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谢丞相指着他吼道:“你给我在这儿跪着!不许起来!”说着大步踏出屋子,随下人急匆匆地去看老太太的情况。
屋内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谢予彬缓缓转过身,垂头丧气地跪在桌前。
被自家老爹骂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可一听要那么处置程瑶英和卫之遥,他就有点六神无主,外加一丢丢的于心不忍。
不过仔细想想,为何不忍?一个不贞,一个不义,自己被这一主一仆耍得团团转,在老祖宗面前背了这口黑锅不说,又被自己的爹当成个冤大头。也是得亏自己没皮没脸惯了,否则真不知得是几好的脊梁骨,才能抗得住这一出又一出的折腾。
谢予彬拍拍自己的脸,又扯了扯自己的面皮,苦笑着想,这人一旦开始没脸皮,原来也能成个习惯。自己今晚上去卫之遥那里,本来是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跟这木头桩子长谈,捋一捋两人之间的混账事,只可惜没人领他的情,没人听他的理,只他自己在理所当然地自作多情。
谢予彬低头听着滴漏一成不变的滴水声,眼皮越来越沉,四肢虚软无力,鸡啄米似的打瞌睡。流动的空气似在这沉寂中凝滞,连架子上的精美瓷器都蒙上一层诡异的宁静。一丝丝烟气盘旋冉冉,荡在半空,于烛光里模糊了影子,虚散湮灭。
霎时间,一根头发丝般细软的铁丝戳破窗纸,闪电般地卷向桌上的灯芯,整间书房顿时被黑暗笼罩!
谢予彬眼皮沉得抬不起来,却隐约感到大事不好,手指挣动得痉挛。喉咙如同被堵了一团棉花,闷热瘙哑,他刚要努力嘶喊出声,冷不丁被一只庞大的布袋罩了个满当,只听嗖嗖几声,两条绳子隔着布将里面的人团团绑住,直捆成了个结实的粽子。
屋脊上趴着两个蒙面人,穿着漆黑的夜行衣,只露出两只闪着精光的眼睛。其中一人蹲在瓦片上,朝另一人捻起两指打了个手势。对方会意,刚要朝屋内吹迷香,从窗内突然蹿出一个疾如箭弩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二人扑去!
两个黑衣人明显被卫之遥敏捷的动作慑住,眨眼间的惊愕,一人已被扼住咽喉,下腹挨了重重一记膝击,顺着倾斜的屋脊滚了下去。
那另一人见状,呛啷一声抽出冷光熠熠的匕首,直朝对方面门刺去!卫之遥猱身而上,五指捏住那人肩头,“喀嚓”一下将那并不瘦弱的手臂拧脱了臼。那人痛呼一声,卫之遥面无表情地叩击他的两只膝窝,反拧其臂,那黑衣人顷刻已如纸人般任其摆弄。
“呃……”那人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卫之遥的目光比他的还要凶戾,将藏在对方衣襟内的迷香抖索出,一手阻其咬舌自尽,只寒声问:“谁派你来的?”
那黑衣人双眼布满血丝,突然满面青紫,似在发功,卫之遥心知不好,要给对方压下毒气,那黑衣人却是当场毙命。
卫之遥暗自恼恨,看来派人袭府的主谋着实歹毒,竟提前让人服下致命毒药,一经功力催发就中毒身亡。他又翻遍二人的衣物,并未发现可疑之处,心中陡升不安。
就在这时,深宅处闹哄哄地传来动静,一群下人尖着嗓子叫:“老祖宗!老祖宗!”
卫之遥大惊失色,顾不得他人诧异,在屋顶迅步如飞,于乱成一团的众人间轻捷而落。
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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