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袁小圆看着那张小镇明信片上的数字,曾对他说,这大概是某个暗恋你的小女生,每走过一个地方就为你留存一张明信片,直到第147张,才终于知道了你的地址,给你寄了出来。
苏铮:“……”他此时的感觉就好像不经意间挖到了一大笔宝藏,可这宝藏实在超出了他的想象和理解范围,让他不知所措,惶恐不安,大脑断线,手脚冰凉。
……
同一时间,s市《花瓶》剧组所在的酒店,庄心诚坐在酒店自有的一个小酒吧里,面前的小圆桌上摆着一杯红酒。
他很少喝酒,就更别说自斟自饮了,这实在是罕见的景象。
庄心诚正透过酒吧的落地窗,看着外面灯火闪烁的夜色,天上飘着小雨,让s市依然闷热的早秋天气得到一丝解脱,雨滴淅淅沥沥打在玻璃窗上,把窗外的一切都镀上一层迷离的水光,所有的颜色都仿佛扭曲融化了似的。
“庄导?”
庄心诚听见有人叫他,扭头一看,竟然是袁小圆。
“怎么了?”庄心诚礼貌地微笑,“你怎么还没睡?”
袁小圆看上去愁眉不展:“我从外面散步回来,见您一个人坐在这里。您不高兴吗?是不是因为苏苏?”
庄心诚:“为什么这么说?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袁小圆在他面前,有些怯怯的,他轻声说:“今天早上我送他走的时候,他嘱咐我这两天多关注您一点,如果您还是不高兴,让我告诉他……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跟您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庄心诚笑了:“所以你就直接跑来问我高兴不高兴?”他示意袁小圆坐在他对面。
袁小圆战战兢兢地坐下了,鼓起勇气说:“也不是……我就是怕您生苏苏的气,他好不容易找到可以依靠的人了,我怕他又失去了。”
庄心诚直视着他,温和道:“你要是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袁小圆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语句说:“我其实……就是想跟您说,他这几年挺不容易的,我跟他是两年多以前认识的,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那时候他要照顾爸爸,又要赚钱,就放弃高考了,他到处打工很辛苦,又欠了很多钱,又要受老板的委屈,又要受债主的气,连我都心疼他,又很佩服他,因为就算过得再艰难,他也从来不说……”
庄心诚的目光变得沉重,他问袁小圆:“他提起过我吗?提起过曾经有另一个家庭吗?”
袁小圆说:“他很少提以前的事,不过闲聊的时候,也说起过他妈妈生前带着他在另一个家庭生活过,年前苏伯伯眼看就不行了,住院费也交不出来,我们到处都借不到钱,那时候我问他,你怎么不去找找你后爸他们,他就说他们都不喜欢我,估计去了也没用的。”
“我记得那天马上就要过年了,他在医院通宵照顾苏伯伯,天亮的时候我去看他,医生又给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他着急往外跑,说不管那么多了,他要去找他小叔叔……”
庄心诚的心像是被狠狠拧了一下,他颤声问:“然后呢?”当时他应该已经回国了,苏铮或许在媒体上知道了他的消息。
“然后……他走了,我看着苏伯伯,没到一个小时,医生就说有钱也没用了,人肯定不行了,让我把苏苏叫回来,说可能还能再见最后一面……后来苏苏回来了,苏伯伯意外地清醒了,他跟苏苏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苏伯伯得的是淋巴癌,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出狱之后,不仅是身体上有病,连精神也不正常,一直都疯疯癫癫的,苏苏照顾了他三年,他都没有认出那是他亲儿子,本来这个病就很折磨人,苏伯伯又糊里糊涂,难受的时候不会忍耐,就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闹,稍微有点力气的时候,还会摔东西打人……一般人没人受得了他……”
袁小圆看庄心诚的脸色越来越差,眼睛里隐约有水光闪烁,他就打住话头,改口道:“我……我说这些绝对不是帮苏苏卖惨,也不是为了让您难过,我就是觉得……苏苏在最后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想到的还是您,虽然我当时不知道您就是他口中的小叔叔,——但这至少说明,您在他心里是有特殊分量的人。”
“我就是想说……”袁小圆想起往事,鼻头发酸,声音有些哽咽,“如果他有哪里让您生气了,您就看在他这几年确实受了很多苦,还有他从没有忘记您的份上……不要跟他计较。自从有了您,我看得出来,他特别开心。以前我觉得我和他同病相怜,现在他有了亲人,我有点羡慕他,但更替他高兴,他终于时来运转,有好日子过了,我不希望他失去,他值得过好日子,也值得有您这样一位叔叔。”
袁小圆说完了,回味了一下,又觉得自己说得颠三倒四,好像也不够煽情,自觉十分汗颜,他不好意思地偷瞄庄心诚,意外地发现庄心诚好像是用手指抹了一下眼睛。
袁小圆:“……?”他乱七八糟的几句话威力这么大的吗?
庄心诚站了起来,眼眶发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袁小圆说:“小圆,谢谢你跟我说这些,你对苏铮的好,他记得,我也会记得。”
袁小圆尴尬道:“……没有,其实我什么也没做。”
庄心诚说完,扭头就走了,不过他不是往电梯的方向,而是往酒店大门的方向。
袁小圆叫道:“庄导,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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