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七抬眸道,“正是,我掩护我家主人先走,又不甘盘缠被劫,便与山贼相斗,反被他们所伤。”
“唉……”金老伯摇头叹了口气,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出口安慰道,“最近这带山贼出没越发频繁了,盘缠没了就算了,还是命重要,希望你家主人也能没事。”
“您说得是,”玄七点头,还好昨日落水前,他看到沈遥已制伏了杀手。说着话,玄七站了起来,金老伯想要扶他,却见他站得挺拔,对着自己抱拳深深低头作揖道,“在下多谢老伯您救命之恩,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金老伯轻叹一声,他见玄七年纪轻轻,眸色清冷,身上能看到的伤,搁在常人,早就会痛呼不止,他却自清醒以来,一直隐忍克制,保持警惕、不露破绽,可见是个相当坚毅之人,不由产生了些长辈的怜惜,他对玄七道,“你就倒在河边,我既然遇到了,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快别多说了,把衣服脱了上药吧,你那腹部的伤口可是不浅呢,得赶快止血。”
小姑娘见玄七现在彬彬有礼,自己的爷爷也和他一句接着一句的聊,便也大起胆子,跳到玄七身前,奶声奶气道,“大哥哥,你赶快上药止血。”
玄七看着她,眼里不自觉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但他却问向金老伯道,“请问您这里是否有烧火棍或是火钳?”
金老伯家的灶房里,玄七站在灶膛的炉火边,上半身衣服已被他解开,垂在腰间,身上原先包扎的绷带已被河水浸泡冲散,他手上用力,快速把绷带扯掉,露出精瘦的上身和满身新旧不一的伤口。他低头看了下腹部的伤口,虽然在失去意识前,他对那里点过穴止血,但以这伤口的深度,恐怕动辄便要渗血撕裂,影响行动。
玄七用左手拿起灶旁的火钳,火钳的尖端已在金老伯拿来的白酒里浸过,他把火钳伸到炉火里,直到那尖端被烤得泛红,他把火钳拿出,深吸了口气,眸色一沉,猛地把火钳烙在了腹部的伤口上。
烙烫处发出“呲呲”的声响,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散,如同一整个油锅被倾倒进腹部那处伤口,烈火灼烧之感自那里瞬间燃便全身,玄七握着钳柄的手越发用力,指节攥得发白,他喉结翻滚了两下,微微张嘴发出一丝喑哑的喘息,继而便死死咬住嘴唇,汗水濡湿了他额角的头发,也顺着他的脊背、胸腹细密流下。
过了片刻,玄七移开火钳,低头看向腹部,伤口处的皮肤呈现焦灰色,微微皱在一起,已经看不出血肉之色。他喘息着把火钳又伸入火中,再次烤红,如法炮制的烙向自己右肩的旧伤,剧痛再次袭来,他忍得辛苦,颈部和额角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大滴的汗水自他脸上、身上滴落,折射着炉火灼心的光焰。玄七紧闭双眼,克制着身体的颤抖,熬过这波强烈的疼痛,左手一松,火钳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小伙子,你还好吗?”金老伯的声音自门口响起,玄七迅速睁开眼睛,伸手拉起上衣。
金老伯已经走了进来,刚才的一瞬,他其实看到了玄七背上的一大片刑伤,心里不由一沉,想到玄七说自己是与主人同行,便料想他主人应是有折磨下人的恶癖。
他看着玄七汗湿发白的脸,心有不平道,“作孽来,小哥你说你,伤成这样,还要立刻去找你主人,他这么苛待下人,就不怕遭报应?”
“……”玄七一怔,旋即摇头道,“我家主人待我极好,是我放心不下,必须赶快找到他。”
金老伯挑眉看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把话咽在了肚里,叹了口气,把手里一套灰褐色的布衣递给他道,“你身上的衣衫破了,我拿了套我儿子的衣服,不嫌弃的话,你去换上吧。”
他看出玄七不爱让人近身,便叮嘱他把灶上烧的水兑了井水擦身,再自己涂些草药,然后换衣。
玄七连忙道谢,如此这般自己收拾好。
金老伯儿子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略肥,袖口裤脚却都短了一小截,玄七也不在意,只把腰带扎了扎紧。一番收拾后,虽然还是疲乏虚弱,但身上感觉清爽了不少。
他走到院子里,想着和金老伯问下路就道别。
金老伯家住在村落一角,院外一边靠近山林,一边是邻里人家,篱笆院落,鸡犬相闻。
此时外头日光晴好,那个小姑娘正在院子里玩球,一边拍拍打打,一边念念有词——
“吴家鲤鱼金家鹤,
飞天戏水乐啊乐。
狮子一吼跳三跳,
钻进云彩全跑掉。”
玄七站在一边静静看了会儿,小姑娘一个转头,发现了他,满脸透出惊喜,扔下竹球向他跑来,跑了两步却猛地眨了眨眼,小脸一耷,停下了脚步。
“宁宁,过来。”这时,金老伯从屋子里出来,走到玄七旁边,对着小姑娘招了招手。
“爷爷——”小姑娘颠颠的跑向金老伯,一下抱住他的腿,她撇头偷偷看了眼玄七,又立刻把脸埋到爷爷腿上,小声道,“不是爹。”
玄七忍不住问,“她的爹娘呢?”
金老伯还没张口,就听宁宁道,“被山贼抓走啦,爷爷说爹娘被山贼抓到山里陪妖怪,要过十年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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