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阿卡迪亚新城区。
赌场里灯火通明,全息投影下电子荷官发着牌,一张张飞速落在每一人的桌前。坐在韩乐对面的年轻人,穿着白衬衣和黑西裤,有着清秀而年轻的面貌,笑得温和,第一眼看去人畜无害的模样。
但韩乐知道他的大名——白先生。这新城区最大的地下赌场就在他的名下,所有狂热赌徒都知道这个圣地,毕竟不是谁都像白先生一样,能让阿尔法的监控消失在这样疯狂的夜晚。
关于这个人,阿尔法似乎永远束手无策。这么多年他仍然未被逮捕的理由,韩乐听人说过,阿尔法根本无法识别出他的样貌,又或者说在那些万千运转的程序,独独对白先生网开一面。
这一点究竟是真是假,韩乐也不知道。此刻他手心发汗得厉害,毕竟是第一次,和这样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对局。
白先生极少参加赌局,偶然的几次,也没有偷偷操控荷官主宰输赢。冷静一点,韩乐告诉自己,就跟普通的对手一样。
然而运气偏生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在白先生第三次打出同花大顺的时候,韩乐按捺不住了,猛地起身:“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面前的年轻人抬眼,笑说,“赌场有赌场的规矩,愿赌就要服输。”
“赌场也不该容许出老千。”韩乐心中有点发怵,但还是高声说,“这一点白先生肯定比我还要清楚!”
“你有证据么?”白先生依然笑得温和,似乎想耐心听他下一句的辩驳。
韩乐咽了咽唾沫:“谁都知道,在这里阿尔法完全在您的掌控下。这些荷官,”他指了指,“能被随便操控。”
这动静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其中不乏新城区的诸多权贵,他们眼中满是玩味,期待着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论家底,韩乐确实不敌这里的大部分人,于是他喉结滚动,可耻地怂了,自己默默坐下。
“没关系,”白先生的语调依然亲和,笑容里不带半点不满,“再来一局吧,这回运气说不定就好了。”
这句话让韩乐开始怀疑,刚才是否真的是偶然。于是筹码再次被下好,荷官挂着甜美笑容,扑克纷飞在空中,悬在两人的面前。
再次出牌,仍然是同花大顺。
这下明眼人都看出不对劲了。韩乐从来脾气就急,因为家底殷实没受过委屈,当即再次站起:“白先生,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白先生笑:“证据?”
这里荷官全在他掌控下,绝对不可能有人能找到所谓的证据。韩乐刚要辩驳,不自觉激动地上前几步,全息投影下的桌子一阵抖动,连同扑克与荷官消散在空气中,而忽然一阵寒气袭来。
周围黑衣保镖的枪口,已经幽幽对准了他。
白先生说:“你已经强行打断赌局,按照规定,身上全部钱留下,该离场了。”
有一穿着暗红色旗袍的大波浪女人过来,伸手准备取走所有筹码。这摆明的针对让韩乐怒从心起,再也管不了究竟下场会如何,扬手就向她扇去!
手在空中被牢牢攥住了,下一秒世界天旋地转,韩乐被压制在地上,额角磕破流出了鲜血。出手的是那女人,此刻笑得满脸狰狞,制住他的手结实得像钢索,仔细一看和“女人”这个词恐怕根本不沾边。
“靠死伪娘!”韩乐更觉得羞辱。他学过一点防身术以防万一,虽然不精通,可在此刻只能硬着头皮去尝试。
然而他的动作停下了。白先生走到他面前,皮鞋轻轻踩住了他的肩膀,力道却好似有千钧重。
韩乐闻到自己伤处散发出的血腥味,而且他很确定白先生也闻到了,因为他眼中突然被某种狂躁和兴奋所覆盖。
那不该是属于人类的眼神,在见到的第一秒钟,韩乐就感到了由衷的恐惧。
这种恐惧是刻在本能里的,就像见到猛兽,食草动物会本能规避,见到猛禽,娇小的鸟类会慌忙逃窜。韩乐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有这种感觉,只完全被慌乱淹没了,全身颤抖不已。
“在我的地盘,就要守我的规矩呀。”青年人居高临下地说,仍带着温和的笑容,他继而扭头吩咐,“阿远,带他走吧。”
阿远应了一声,把已经魂不守舍的韩乐扛起来,向外走,高跟鞋踩得蹬蹬作响。
然而并不像其他人认为的那样,阿远只是要把韩乐丢到赌场外。事实上在这个夜晚后,他们就不会有任何机会再见到这个人了。
就算有人告到韩家那边去,又能怎么样呢?这里是阿尔法监控的盲区,来这里游戏狂赌,就算死了也不会有踪迹。韩家奈何不了白易夏,就连联盟发布的通缉令,至今都毫无成效。
赌场里依旧是欢声笑语,夏一南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独身一人走向通往赌场最顶楼的楼梯。
在那上头有个天台,正对着繁华城市的万千灯火。黎朔正靠着栏杆抽烟,脚底下车辆汇成的海洋流淌而过。
听到天台门开合的声音,他回头:“这是最后一次尝试了吧?”
“对。”夏一南走到他身边,同样倚着栏杆,眺望向远处的通天大楼,“这家伙只是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救济会纯属看中他家的资源,才给了他这个高位,而实权很少,也无关紧要。”
在这之前,救济会的很多核心人物,都被他们联手解决。其中有人在法庭上吐露了罪证,证据被黎朔送往联盟的中央。
这次的举报确实没有被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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