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薛二人缓过一阵,薛竹换了一张坎寅聚煞符。不多时,百怨煞受不住符箓侵扰,复又出海相斗。沈抟前冲,薛竹后撤,打在一处。
同上次一样情形,百怨煞斗了一阵,眼看不敌,又回海里去了。薛竹大冬天倒出了一身汗,抹一把道:“好像怨气淡点了。”
沈抟点头:“再来吧,他也没几次好折腾。”
没办法,起咒换符,又来一次。
鬼物渐薄淡,人也体力下降,勉力支持。薛竹一个不慎,后肩胛上正着,衣物豁开,皮肉翻起。疼的咬牙切齿。
沈抟眉头一狞:“孽障敢尔?!”一口舌尖血喷出,铜钱剑插进黑影之中,猛得一搅,将之斩脱一角。百怨煞忽得一散,把沈抟整个裹了进去。
薛竹忍痛,一张乾午诛邪符探进去,把沈抟拽了出来。
鬼物遁走,沈抟回头急道:“我看看!”嘴里有点含糊不清,想是舌尖伤口痛麻。
薛竹转过身子,问:“还得几次啊?我都饿了!!”
沈抟塞了一张速愈符给他止血,道:“大概两次吧!我现在担心,它万一硬拼着损道行,闯脱聚煞符,冲出去怎办?过了海到辽东,哪里抓它去?”
薛竹右手一招,阵剑飞回,拽出一张坤酉滞身符,一张艮戌镇业符,插在剑上。左手剑指一竖,阵剑远略,直插入水。
约摸着距离,薛竹左手扣法诀,感受了一下,道:“最远也就这样了,他要再远冲...就只能等端午后再来找了!”
沈抟自己接过岸上拘阴阵,南冥镇住,喘息几声道:“争取再来就灭了它!给我画个乾字符。”
薛竹拽出一张乾午诛邪符递与他,沈抟无奈道:“我哪有第三只手拿它!”说着伸出左手,掌心向上。薛竹一捞南冥,划破食指,给他画在掌心。
自己也画了个在右手,活动一下肩胛,点点头道:“来吧。”
沈抟法诀紧扣,海中浊浪滔天,日星隐耀,山岳潜行。那百怨煞想来也孤注一掷,气势大盛,冲杀而来。
沈抟挺剑迎上,点刺圈勾。铜钱剑短,招式回转灵动,轻盈飘逸。与南冥凝山持岳,停云滞雨的气势,完全不同。薛竹掌劈腿扫,大开大合。拘阴阵越推越小,眼看要拘住,沈抟起南冥欲镇之。
百怨煞忽地回身疾突,奔薛竹而去,欺他有伤,竟要硬闯。薛竹眼一红,便要对冲。沈抟大惊,急吼:“让开!放它走!”薛竹依言后仰,一个铁板桥让过鬼物。眼看它扎入水中,薛竹明知无用,还是把手里雷震符一招,轰隆隆劈个大浪,恨骂一句:“他娘的!”
沈抟见他斗出真火,劝道:“平心静气,转法行功,持恒守道,事半功倍。咱们再来一次。”
薛竹闭目塞耳,深吸口气。转过神来,眉目清明,脸色宁沉。
未等沈抟换符拘阴,贴着海面传来铮然一声脆响。蓦地风平浪静,水波不兴。海天相接处,走来一人。踱浪踏水,不见怎么纵跃,几步就到近前。
这才得见来人一身黑缎圆领袍,黑纱毋追冠。白皮腰封,白皮软靴。紧扎箭袖,腰悬两把短剑。二十出头面相,棱角分明,刀切斧剁一般。眉眼狠厉,右眼下有颗赤红色泪痣。
短剑一把握在手中,一把贴在海水上。黑衣人冲水下问一句:“十二年了!怎么你还没找到中意的替身吗?!”嗓音中气十足,冷峻铿锵。
百怨煞从水中钻出来,两步滚到岸上,手脚回缩,倒地匍匐。
沈薛二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那黑衣人两把短剑入鞘,从水上走下来,步上沙岸,看也不看百怨煞,倒是上下打量了几眼沈抟,拱手一礼,问道:“沈怀安?”
沈抟一惊,稽首揖道:“正是贫道,不知公子贵上下...我们见过吗?”
黑衣人道:“范洄。我没见过你,我兄长见过。对你好一阵称颂。”
沈抟一脸疑惑,范洄又道:“不是还买了你一支笔?这么快就忘了?”
沈抟恍然,再行一礼:“多亏谢公子救急!这次,还要谢过范公子。”
范洄摇摇头,道:“我不来你俩也快成了,我不过想度它一度。”说着回过头看看百怨煞,右胯的短剑飞出,插在鬼物身前,轻轻一句:“去吧。总有轮回那天。”
百怨煞如蒙大赦,黑气不断涨大,最后慢慢退去,露出层层排列的人影,或跪或趴,挨挨挤挤,连绵不断。个个面肿身浮,腹部鼓胀,水迹斑斑。参差不齐的朝范洄拜了拜,各自退散。
一时间,水边青烟袅袅,浓雾不散。
范洄把剑一收,冲沈抟和薛竹欠欠身,回头沿着海岸线去了。
薛竹嘴张得老大,快看傻了。
沈抟笑笑,道:“很厉害吧!”薛竹点点头。
沈抟忽然搓了搓手腕,轻咳一声,又问:“比我厉害吧?”
薛竹又点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沈抟修眉长目闪了闪,道:“所以,是不是有点...?”
薛竹回过身,看着沈抟道:“我拜的师父,又不是道祖,哪里来的有求必应,所向披靡?”
沈抟眯起眼睛,把脸颊侧了侧。
薛竹看着他脸上发丝散乱,血污汗迹,脂粉残存,狼狈不堪。不知怎地,忽然想起昨晚桌前灯下,他身着裙衫,口含丹朱,端丽一笑,清雅非常的样子。
强自镇定道:“别闹了,快回去吧!又冷又饿。我都快不行了。”
沈抟不动,只是眉头一挑,面露威胁。
薛竹只得过去,在他脸颊上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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