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下胡子后的大胡子是个很清秀的青年,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的模样,他有没有胡子简直是两个人。但是那眉眼间的厉色犹在,并没有随着外表而改变。
“造镜是我们生存的根源,如果不能造镜,我们……”他的说辞还没说完,就被顾小道士给打断,“你们的镜子……别告诉贫道,你们是在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前提下,把他们给放出去的?!”
大胡子脸色连连动摇,半晌后颓然地摇头,“只有我们知道。”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并不多,只有每一代被选择来接手店铺的人才会知道这件事情。这里的百姓一直非常安逸,他们只知道他们靠造镜为生,这是一个贯彻了他们几代人的生计。
而对这里的人来说,几代人,相当于一千年以上的时间。
大胡子抹了把脸,神情萎顿地说道,“我们从八岁开始做镜子,这些镜子会由我负责运出去售卖,所得的钱财会返回来给镇上的人一切所需要的东西。”
所有的东西都上交,然后被进行分配,这样子温馨寻常的日子,成为了这山谷中每一个人的日常。
“这山谷外面能承受很大的镜子销售,我们也一直在这里贩卖,甚至连整座城都开始被称为镜城,但是……”
“但是你们每一面镜子,都会汲取主人的寿命。”梁泉清冷的话语打破了大胡子的犹豫不决。
这山谷中,这山林中,但凡梁泉所看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着浓郁的血气。
他们得以长寿,得以快乐,得以安逸地生存,全是依赖于他们所造出来的银镜。
昨夜梁泉撕开了黄符,便是想借此来得知究竟根源在何处。哪怕他早前知道那铺子有问题,但镜铺里面的人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梁泉也因此知道,其后有着更深层的因素。
大胡子神色动摇,随后慢慢坚定,“这是我们一族的宿命,还请你们离开。”他反手又握住了弯刀刀柄。
“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但是我们并没有真正害死过何人,只不过是……各取所需。”大胡子……不,现在不应该称呼他为大胡子了。
清秀青年握着弯刀,坚定地看着梁泉和顾清源,“只要你们离开这里,我会拦住他们。”
顾清源猛地看着山坡后,那里有动静。哪怕他现在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你在这里布阵,让我停留这么久,难道以为我的麾下,没人发现吗?”清秀青年到了这个时候,才扬起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
梁泉淡淡言道,“贫道不想他们进来,他们便进不来。”
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柄长剑,那长剑朴素无华,和那锋利的弯刀相比,未免太过平平无奇。
但是这柄长剑出现时,清秀青年手中握着的弯刀微微震动起来。
清秀青年诧异地看着梁泉手中长剑,他这把刀至少历经了千年时间,早就有些许灵性在,但是从来没有谁能够引动过这刀的任何反应。
“你很好。”
他蹙眉,严肃地说道。
梁泉拔剑出鞘,声音冷凝,“小师弟,别让他们靠近。”
这阵法本是梁泉在控制,想要谁出去也不是难事。
顾小道士难得在梁泉口中得到句小师弟,顿时美滋滋地离开了阵法,昂头看着那一个个靠近的人,“这里是你们的地盘,身后是贫道的地盘。”
“想过来的,不如试试?”
阵法外如何,已经入不得他们两人的耳朵,清秀青年拔刀而上,狠厉的姿态无意表露出他的凶猛。
梁泉并非不能用其他的法子打拼,但是眼前这人眼中燃烧的火焰,让他选择了如此。
刀剑相交,梁泉隐约听见了清越剑鸣畅快的声响。
它也忍耐多时了。
顾小道士拦住了那些逼近的镇民,不论他们是想来寻事还是来找人,现在无一不是目瞪口呆看着顾清源身后。
顾小道士苦于不能立刻回头观察,但是身后会发生什么,他自然也是清清楚楚,挑眉笑道,“你们的老大很厉害,但是我师兄更厉害。”
顾清源笑眯眯地吹梁泉,恨不得把师兄狠狠吹上天呢!
刀光剑影不足以形容现在的画面,梁泉的灵力从长剑蓬勃而出,每一招剑式中都含着莫大的威压。但清秀青年大开大合,靠着那弯刀本身的灵性,也在最开始的时候硬生生给强撑了下来。
清秀青年嘴角有血,声音虚弱了些,“你这道人有这样的能耐,想去做什么事情不成,为何要为难我们!”
梁泉以剑锋硬是压下了青年的弯刀,那弯刀反勾住青年的脖颈,要不是其上灵性微动,早就把青年的头颅割下。
“贫道喜欢。”梁泉淡漠地说道,完全没有了情绪波动。
青年终究是普通人,哪怕寿数悠远,又有着弯刀相助,还是在梁泉的打击下节节败退,很快就被踢开了弯刀,摔倒在地面吐血。
梁泉古井无波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轻声道,“你们当初围着山路,是打算做什么?”
青年矍然一惊,拽着草根一言不发。
梁泉也不再看他,挥手散开这阵法,远远看着那城镇的方向,“陈长老在何处?”
他的声音不再局限在这小小阵法内,反而是扩散开来,连那些赶来的百姓也听得清清楚楚。他们惶然地看着梁泉,就见这个道人反手握剑,便要一击砍下青年的头颅。
顿时有人悚然喊道,“在山上——”
“住嘴!”有人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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