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吃豆糕。”推推桌子上的点心。
南哥儿点点头,捏了一块,想了想,自己又不像莫树一样热爱甜食,于是又将那一块甜食捏掉半截儿放回去,再一想,又将剩下的半截又捏了一半放回盘子。
莫树喝了一口酒,看着南哥儿的动作,忍不住弯起唇角笑。
南哥儿专注于将糕点细细分开,不要落下太多粉末,于是也没看到莫树的笑容。
最后,捏着一块豆糕的八分之一,放入嘴巴。
由于风被莫树挡着,然后身上衣服也是极为暖和,南哥儿就算在风中捏着糕点分了一会儿,也没有手脚发冷。
“要火炉么?”莫树又问。
南哥儿想了想,含着口中的豆糕,摇摇头,吞下甜点后,才道:“火不能靠近梅树的,而且,赏梅要稍微冷一点,才可以闻到香味吧。”
身处这一小片梅林中,鼻息间都是梅花清幽的冷香,倒是让南哥儿觉得自己也变得高雅了起来。
他跟莫树不一样,哪怕他自小学习各种贵族礼仪,也总是带着前世的记忆,骨子里就不是那么高雅的人,所以在广田的这几年,他很快地由亲王变成了平头百姓还没一点压力。
倒是莫树,持酒端坐在这梅林中,眉目如画,白衣胜雪,黑发如墨,衣炔翻飞,衬着身后不时飘落的白梅,倒真是颇有一番意境。
眼见南哥儿不知为何,又开始发愣,莫树偏偏头,看他。“怎么?”
只有此刻,莫树的眼睛才会如同出鞘的利刃般显得非常明亮,格外的锐利。
被凝视着,就像是被一柄无坚不摧的刀剑架于脖际之上般,让人颤栗,却又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莫树,有点像是白梅。”南哥儿不自觉地说出内心的想法。
莫树先是一愣然后微笑:“是嘛。”
的确,莫树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这些只在严寒绽放的白梅一样。
虽然说其实是完全不同的物种,但南哥儿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两者看起来都是一样的超尘脱俗?或者他们都一样的干净飘逸?亦或是,莫树本身就跟白梅很配?
南哥儿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会蹦出这样的话来。
“好看么?”莫树喝口酒,问他。
“恩。”不知莫树问的是梅好看,还是人好看。
但在此刻南哥儿的眼中,两者均是美景。
南哥儿实诚的回答,让莫树很是受用,微笑起来。
细风拂过,梅枝轻摆,纷纷扬扬地洒落下纯白的花瓣,莫树纯白的衣炔跟墨黑的头发也跟着飞扬。
看起来,果真如同水墨画一般清俊秀美。
“手有点凉。”莫树不知什么时候将手探过来,摸摸南哥儿的手,微微颦眉,“冷么?”
南哥儿摇头。
其实也就是因为身体不好的关系所以才容易手脚冰冷,但实际上,身体还是暖的。
“也不知道要调理多少年。”莫树轻叹,伸手摸摸他的头,“亏得你都不曾抱怨。”
南哥儿一笑,“我有什么好抱怨的。”现在日子都过得这样好,我还想抱怨来着,岂不是太不知足。
“小南可真是听话的孩子。”莫树笑着揉揉他的发,然后替他将裘拉紧一些。
“我才不是什么孩子呢。”南哥儿无语地看着莫树那仿佛照顾小孩儿一样的动作。
“是是是。”显然,莫树完全没把南哥儿的抗议放在眼里。
没办法,平素莫树脑残南哥儿可以毫不迟疑地在语言上蹂/躏他一番,但若是莫树用这样微微有点宠溺的表情说话,南哥儿就完全没辙了。
他实在是没办法对别人的温柔政策采取强硬的反抗手段。
偏偏莫树现在这样的时候愈发的多了起来……
一边想着,南哥儿心中隐约有了之后日子大概不好过的预感,叹口气道:“以后,咱们这里也有梅花了,就不用看着隔壁人家光秃秃的梅树发愣了。”我可是种了好几年的呢。
话一说完,莫树倒还没什么,南哥儿自己先愣住。
哎?
原来,这些梅树,都是我自己一年一年帮莫树聚集起来,种下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样的事情呢?
我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莫树说的那句话开始上心的呢?可能一直都记着,然后才决心为他做点什么?
原来,我每年春季种下的梅,为的就是这个人。
但是,我自己都没有发现。
南哥儿又是诧异,又是觉得有点微妙的喜悦,侧头去看莫树。
喂,你发现了没有?
我做的事情。
莫树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呆呆看了莫树半晌,南哥儿觉得自己有点困惑,似乎又有点明白。
“发什么呆?”莫树轻笑,伸手将一枚落在南哥儿头顶的落梅摘下。
也许南哥儿自认为现在可能蛮风雅,但在莫树的眼中,只看得一枚圆乎乎的白球坐在自己对面,满身的白色绒毛还在随风舞动,模样显得格外的搞笑而……
可爱。
南哥儿皱皱眉,没说话,他觉得有点混乱,于是想要借由进食来平复一下,低下头捏了一小搓自己之前分剩下的豆糕。
盘子内也落了一点纯白的,散发着幽香的花瓣。
他怔怔看着那些白色的花,半晌,突然将豆糕放下。
然后拈起其中一朵,放在唇边,轻轻一触,然后弯过身子,趴在桌子上,举着那枚花,放在莫树的唇际。
唇被花瓣柔软又娇嫩的触感轻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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