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阿四的声音阴冷:“你既然都有,我就不客气了。”
阿宁做了个“全速前进”的手势,对着话筒咬牙说:“来拿。”
只觉得身体晃了几下之后,吴邪不安地站起来,看到窗外千篇一律的海面变化速度似乎有所加快,电子地图上的绿色轨迹线闪闪烁烁,他习惯地凑过去看了一会儿,确定上面没写着“塔木陀”三个字,这才准备离开,他要去找小哥,把刚才的事情说给他听。没想到阿宁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你能听懂人话,是不是?”
吴邪用标准的、导盲犬基地教给他的方法,低下头碰了碰阿宁的手。
阿宁看了吴邪一会儿,欲言又止,典型的女性行为。吴邪已经很着急要走,只不过出于礼貌和友好才一直保持“你说吧我在很认真地听哦”的表情,没想到阿宁只是叹了口气,揉了揉吴邪的皮毛:“不知道上岸了你能坚持几天。”
“这种狗没戏。”另一个人说:“那地方太他妈冷了。这些都没戏。”
“用一天是一天,狗多得很,还可以买当地的。”
“金毛没什么用,干不了活。”
吴邪刚要生气地反驳他,又有人说:“你以为那几个哈士奇能行?真刀真枪干,都是死相。”
闷油瓶能力很强的!吴邪又要反驳,没想到两人已经打起赌来,关于金毛和哈士奇上岸能活几天的事情,两张粉红色的钞票作为赌注押在桌面上。阿宁自有心事,不制止他们的玩笑也毫不关心,只是默默看着航行线路。吴邪伪装感兴趣地看了看赌资,又溜达两圈,准备找机会出门的时候,阿宁忽然拍桌子站起来:“不对!”
航行轨迹绿色的线依旧闪烁,但是代表船的红点却已经偏离主线,正在逆向往回走。船员都说这是机器坏了,捣鼓了一阵之后,更令他们恐惧的是,绿色航线不再显示,红点正在急速向未知的方向移动。有人大喊一声,吴邪抬头看窗外:大海不见了,黑船也不见了,带浓浓海腥味的大雾像是发霉了的白颜料一样涂满整个视野,吴邪甩甩头,定睛再看,仍然什么也没有。
阿宁抄起枪,抓了两把弹夹走了出去。吴邪想也没想,一头扎进浓雾中:“小哥,你在吗?”
没有回答。吴邪觉得爪心里升腾起一股抑制不住的寒意,他低头一看,吓了一跳:他看不见自己的爪子了。
四周都是绵密腥潮的雾,没有声音,没有影子,甚至没有呼吸。
第16章
往常,光天化日之下,闷油瓶都经常走着走着就不见了,等到吴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四下无犬,十分恐怖。不过只要耐心等待或者忽然躺倒装死,闷油瓶还是会从某个奇怪的地方跳出来,认真地检查吴邪是不是真的死了——只有这个时候,吴邪才会明目张胆地眯缝着眼睛耍无聊,要求闷油瓶也躺下,跟他一起聊聊天,或者用牙齿和爪子玩类似于猜拳的游戏。
不过,闷油瓶是个没有幽默感的哈士奇,经常记不住“爪子会被牙齿咬,牙齿打不过两只爪子,连续出两只爪子会摔倒”这样简单的规则,还会露出一副“这真的很蠢”的表情,或者逐渐想到什么似的皱起眉头跟天或者天花板交流感情。吴邪偶尔觉得扫兴,忍不住去猜对方发愁的到底是什么。天是不会塌下来的,尽管有时候云彩很低,仿佛一抬爪子就能揪下一块。
“别揪,你看它阴沉沉的,里面带好多水,爪子会湿透。”说这话的是脊背上有块花朵型斑纹的拉布拉多妹妹,眼睛像刚洗过的葡萄一样鲜亮,她经常在导盲犬基地院里的大草坪上自己转圈,就为了看清背上的图案。是吴邪介绍了“镜子”给她,拉布拉多妹妹轻轻舔过他的额头。
也许她已经变成了大姑娘,可以持证上岗了。吴邪在鬼雾里小心翼翼地嗅着走着,忍不住幻想自己如果没有逃出来会是怎样光景。他会遇到一个善良的主人吗?他会认识小区里叫闷油瓶的哈士奇吗?
雾简直比奶油蘑菇汤还浓,吴邪的毛从潮湿变得黏腻,但他甩了半天也没法觉得干爽,四个爪子都很别扭,几乎不想往前走。一声尖锐的枪响撕破浓雾,吴邪下意识放低身子倒向一侧,几乎能看见子弹撕开海腥味的雾扑向远处。他感觉不到任何活人活物的气息,这些枪是谁开的,在打谁?吴邪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往前挪,谁知船忽然转弯,几乎将他甩出去,赖以依靠的墙壁不见了,吴邪只觉得身体不断下沉,本能地抓住了一根杆子,直到船体稳定下来。
神哪!
吴邪悬空了。
他像个体操运动员一样挂在栏杆上,整个身子下面踢不到任何东西,如果刚才没有抓住或者坚持不到有人来救他,那么海里的鲨鱼应该很高兴见到这盘下午茶点心吧!
“小哥!”吴邪大喊一声。
话音刚落,子弹噼里啪啦地散落在吴邪周围,有一颗甚至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慌乱中,吴邪乱晃的身体给前爪施加了过大的压力,以至于爪心一滑,几乎勾不住冰冷的围栏。灰蓝色的海浪在身体下面咆哮,可惜雾太浓,吴邪根本看不到四周的情况。好像是对面船舷上开始使用机关枪,淹没了吴邪呜呜的呼救声。
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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