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你,你就尽管摆那副死人脸好了。」
天扬恶狠狠地瞪着他,心想:「谁希罕让你看得起!」
天翔彷佛听得见他说话似地,轻哼了一声:「这还像个样子!」拉过薄被替他盖上,将手掌覆在天扬眼睛上,说:「你先睡一下吧。」天扬吃了一惊,眼前一片黑暗,只感觉到他掌心的温暖。
天翔收回手,走了出去。
天扬直到听见房门关上,才敢睁开双眼。先前的恐惧与紧张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疑惑。
他完全被天翔的举动弄胡涂了。带着他跑这么远,又辛辛苦苦帮他洗澡、喂他吃东西,种种对自己没好处的行为,怎么看都不像天翔的作风。他到底有何打算?
从昨夜就一直盘踞在心头的一个想法,此时再度让他背脊发冷。
他那时是怎么说的?「你要是打不赢我,就得让我玩到腻。」而如今的自己,别说是打赢他,连最轻微的抵抗都做不到。
一辈子都无法逃离他。
难道他真的要把自己留在身边做他的禁脔,等玩够了再扔掉吗?所以他才说「没那么便宜」?
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如泄洪般迸出眼眶。他好恨自己为什么不在喝下牵机药的时候当场毙命,现在却得活着忍受这种耻辱。他更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他以为他已经惨到极点的时候,总是会有更严重的厄运落到他身上。
难道是死去的师父在惩罚他吗?可是为什么只罚他一个呢?是因为在树林子里,他没有坚决地拒绝天翔吗?
不断的胡思乱想加上几天来的折腾,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他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
在不断的恶梦中,隐约觉得好象有人轻抚着他额前的头发,又好象听到叹息声,但是他睡得迷迷糊糊,没办法确认。
直到店小二进门的脚步声响起,天扬才真正清醒过来。天翔将他在街上买的大包小包东西一一交给小二,让他搬出去,然后自己抱起睡醒的天扬,说:「上路了。」
去哪里?天扬真的很担心会被带去妙手空空儿的公馆,变成他的专属收藏品。
客店门口停了辆大车,天翔的行李全整整齐齐地放在里面。天翔让天扬躺在车内的长椅上,开口吩咐车夫上路。马车便稳稳地驶上了官道。
天翔说:「我们上少室山去,说不定能找到燕骨草。」天扬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原来无忧子曾经将四处旅行见到的奇花异草全记在一本手记里,他过世后,手记就落在天翔手里。上面就正好记载了「燕骨草」这味药草,能解五种剧毒,其中有一种就是牵机药。燕骨草主要产在南方,中原地带就只在少室山出现过而已。
天扬听完他解释后,心里有点佩服他,居然在师父死后还想到要去翻遗物;但是他更惊讶的是,天翔居然会自愿带他去找解药治病。这真的非常非常不像天翔的作风。
天翔坐在天扬身旁,伸手扶着他,免得他被马车颠下来;但他的手只是轻轻搭在天扬身上,几乎没碰到,在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也是望着车外,尽量不与天扬视线接触。就像之前在网子里一样,很安份。向来任意妄为没有半点羞耻心的慕天翔,此时忽然变成了一个克己守礼的君子。
天扬忍不住惊异地看着他,天翔感觉到他的视线,低头望了他一眼,又立刻别开目光。他蹙紧眉头,很明显地是在紧张,倒好象是他在怕天扬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似的。
天扬觉得自己愈来愈不懂这弟弟了。
第22话
天翔轻轻叹了口气,他没发觉这是他上车以来第五次叹气了。跟天扬挤在这个小小空间里,让他呼吸困难。不是因为空气不好,而是快被泉涌的思潮淹没了。
几个月来,天扬总是出现在他的恶梦里;一想到天扬,脑中立刻浮现微睁着眼,胸口开洞的无忧子,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整颗心也被撕开了。
师父死的时候,他不在身边。他正在以见不得人的行为,侮辱着师父。师父地下有知,绝对不会原谅他。
他在一次次半疯狂的忏悔中,不停地发誓,绝对不再胡作非为,以后一定会洁身自爱,只要他还能重头再来。
对天扬的欲念彻底消失了,他不但深深希望自己没做过那件事,甚至希望自己根本没这哥哥。
等到稍稍冷静下来,他决定接受魏博节度使的委托,顺便完成师父的遗命,聊表对恩师的心意。明知道这一趟难免跟天扬正面冲突,但他确信自己可以从容应付。
才怪。
天扬扔出的石子,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同时也把心中已结痂的伤口再度扯开,种种埋在心里沉睡的感情,一瞬间全醒了过来。
那套「哥哥无用所以可以上床论」,是他在最消沉的时候想出来安慰自己的,乍看之下道理好象说得通,却是一点振作精神的效果也无。即便当他终于有机会拿出来刺激天扬时,也是完全感受不到以往那种胜利的喜悦,只觉得胸口一片冰冷。而在看到天扬气得发青的脸时,更是感到心中一阵阵刺痛。虽然如此,他还是面不改色地继续激怒天扬。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理由非常简单。
没办法死心。
在土地庙前,躲在一旁看天扬跟聂隐娘和刘悟周旋,不知不觉中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每次看到他,就觉得他又更美丽了一分。桀骛的神态,从容不迫的气势,毫不客气地压倒了其它人。就连初升的朝阳,都只集中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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