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
“这是?”
“这是橘子她母亲身前用过的兵刃。你拿去防身。”
乔然赶忙推辞,“万万不可。我受不起。”
“你不会武功,徒手打斗必死无疑。有兵器在手,好歹能挡几招。这盒里装着的东西,虽然不名贵,但有情意在。橘子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母亲是谁,我也不能告诉她。所以你接下这遗物,就当是为我,为我女儿,传承下去。”
“义父!”
男儿膝下有黄金,当初乔然连齐王都不跪,如今却跪在了霍离面前。
“义父,大阳王朝地广人多,我却孤身一人举目无亲,不想还能遇到您,我……我……”乔然哽咽,几度说不出话来。
霍离拉起乔然,心里亦是酸楚,他抱过乔然,就像抱过一个孩子似的,拍了拍他的背,“我跟你说过怎么去华山,记得吗”
乔然泪眼模糊,“记得。”
“自古华山一条道,但回家的路,有千万条。只要你想回来,我和冬生就不会把你拒之门外。”
“乔然。”蒋冬生上前送他,“早去早回。”
乔然最后跪拜霍离,“义父,一路保重。”
树下两人,看着马车远去。
老黄牛吃饱了草,哞哞地叫。
风吹,草动,山矾的花落下。
“该来的终要来。留不住的终归留不住。”
蒋冬生不知道霍离是在说一路暗中尾随的霜霜,还是在说吕梁城里的女儿霍离,还是在说性命朝不保夕的乔然。
人各有命。
“风雨今如此,何人不须别。”
刀光闪闪,霜霜从四个大男人身后走了出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睁。
蒋冬生抽剑,“毋须别,何须见。”
霍离镇定地看向霜霜,“姑娘跟了我们一路,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会。”
霜霜冷笑,扬手道,“喏,伤疤还在。该还的必须还。我身后是御前四大护卫,你们今日有幸,可与皇上身边的人一决高下。”
“不急。”霍离依旧没有出剑,“江湖有恩怨,但与它无关。”
霍离牵走老黄牛,将它赶远。
在霜霜的嗤笑中,霍离缓慢又郑重地抽出他的剑。
刀光剑影。
白花落尽。
悲欢事,随血流。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九
呜轧江楼角一声,声声回荡在范阳城。
微阳潋潋,空水澄鲜。
蟹爪纹的紫檀木大床上,斜斜侧躺着一个大男人。
棱角分明,五官深邃,完美的侧颜。
崔砚轻轻地把他凌落发丝撩到耳后。他注视着青鸦的睡颜,再看到一旁田允书手里的银针,崔砚心里如被阴霾笼罩。他退了开来,请田允书上去。
田允书拿着银针,寻问似的最后看了一眼崔砚,崔砚点头。
银针准确无误地刺入穴位。
一根又一根从手指排列上去。
第五根。
他醒了。
青鸦疲惫地说道,“我又睡过去了。”
田允书收回银针,手指按在青鸦的脉搏上,良久无语。
崔砚:“如何?”
田允书摇摇头,起身道,“青鸦的病,我力所不能及。”
崔砚望着青鸦,苍白憔悴的脸,眼睛深深陷了下去,连嘴唇都如结了一层霜。崔砚把水端到青鸦嘴边,看着青鸦喝完才松手。
田允书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道,“本来扎一针就能醒,情况越来越糟,现在要扎五针才能醒。也许再过几天,扎多少针也醒不了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青鸦只要醒来,除了虚弱点,就与常人无异,他洒脱地笑了笑,“大不了就顺其自然,死在梦里。这并非不是最好的结局。”
田允书剜了他一眼,“若不是临涯敬你是兄弟,你们又在玉皇顶替他挡下几招,我田允书不会留在这里。”
“无论如何,多谢田公子。”崔砚送田允书走出房门。
“我听说卢少爷已经把乔然带回来了。”田允书说道,“等他们到了范阳,我和临涯就回蜀中。”
“田公子随意。”
田允书匀了一口气,范阳堂里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他却厌恶地皱起了眉头,“始终我都讨厌河北。”
别人家的事,崔砚从不多问。于是他沉默着,等待田允书离开,或者把没说完的话说完。
田允书选择离开,身影消失在月牙门。
崔砚心中的云雾又浓了几分。他回房,遣开下人,合上房门。
青鸦已经下床,披着白狐长裘,背对着门口坐在八仙桌边。
崔砚看着青鸦消瘦的背影,一时僵住,半天也没有走过去。
千言万语,汇在喉间。
只恨当时年纪小,不觉情深只觉恼。
青鸦回头,招手道,“你愣在那干嘛?过来陪我吃饭。”
崔砚陪他在八仙桌前坐下。他也不吃,只是看青鸦吃。
青鸦扒了几口饭,忍不住斥声了,“崔砚你有病啊,你这个样子看着我,我都不敢咽下去。”
崔砚低头,盯着牡丹秀丽的桌布。
青鸦继续吃饭,没几口,啪地放下筷子,“崔砚,你看着我。”
崔砚抬头,看着青鸦。
青鸦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要死了。”
崔砚:“……”
青鸦:“……”
崔砚伸手,青鸦不解地看着他,直到他的手指从自己嘴边抹下一粒饭粒。
“小砚。”青鸦抓住崔砚的手,“我不会有事的。”
这一声“小砚”,如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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