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这句挑衅十足话语的人不是柏来春,而是夏清涵。
“削成人棍既不够赔,那便留我在身边,一生一世却又如何?……我当尽我所能,予你所求……必然不会叫旁人再欺辱你……”是已然在心中转过许久的念头,脱口而出,没有半分滞涩。夏清涵声音清冽,面色如常,虽体虚气弱,却字字清楚,连五丈外的柏来春都听的一清二楚,愣在当场,近在咫尺的晏冉,自然更是心头一震,只觉酸甜苦辣百般滋味萦绕,既想把受过委屈的往事桩桩件件搬出来与她清算,又想干脆咬上她的喉她的唇,再吻上她的眉眼……
一生、一世……予你所求……她想要的……是她想的那样子吗?是那样吗?
往素内敛寡言的人,只这么一句话,就在晏冉心里激起千层浪涌,魂不守舍的望向夏清涵,连手中器刃都松懈下来。
柏来春眼见有机可乘,顿将诸般气恼抛之脑后,霍然出手,掌风凌厉,直取晏冉灵台,势要一掌将此妖女毙于掌下——夏清涵见挟持自己的人仍未回神,不由焦急,赤手握住晏冉的刀身,反身一转,就将人回护住,欲要生生用自己凡胎ròu_tǐ去挡这惊雷一掌——
柏来春掌式已老,不及收手,只得怒斥一声:“清涵闪开!”
到此地步,晏冉才堪堪回神,见势面无血色,惊惧交加,将握在夏清涵手里的刀一绞,生生逼她撒手后,咬牙切齿的使出十二分力拍在夏清涵左肩上。
夏清涵被那一掌拍的如断线纸鸢飞将出去,而晏冉也借反震之力侧身避开要害,刀鞘斜飞上去撞在柏来春膊肘方寸,裂为数段,于是那本直取灵台的惊雷掌就此被卸去七成力道,打在了晏冉右肩。
虽如此,还是迫的晏冉连退数十步,直到断崖边沿才生生站住,‘哇’的吐出大口鲜血,拿短刀支住,才勉力不倒。
抬眼看去,那道白衣倩影虽也狼狈,却无大碍,才堪堪放下心来,又见柏来春已到夏清涵身旁查探,却是一皱眉,挂念欣喜全不见踪影,又戴上了惯常的面具。
转眼不再去瞧,右肩灼痛难忍,晏冉却还用丢了鞘的刀支着自己往前走两步,到柏来春拿来的草药包袱跟前,包袱已经散开,奇珍异草七零八落,晏冉拿足尖随意翻腾两下,唇角抿出一丝冷笑来。方才听夏清涵给予承诺的那份惊喜都叫这一掌拍散了,那鳏夫到是把她拍了个清醒,叫她想起来早前便落定的结论,她与她非是同路人——晏冉的心慢慢冷下来,是的啦……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毕竟走到了这一步,再往前去,她要走的那条路,夏清涵又怎肯陪她心甘情愿的继续往前?……晏冉一时心灰意懒,只觉得四肢僵冷,如至凛冬。
抬眼再往夏清涵的方向瞥去,却与那人视线交接,心头又一阵悸动,按下想立时便应允她的冲动,晏冉抚了抚手腕间的一只银铃。
“说出这样的话,夏大宗主怎也不知害臊了?”晏冉笑道:“你给,我便要吗?你们中原人说的那句话不错,人贵自知……莫要高看了自己”
夏清涵听后似有些发怔,看了她一会,启齿方要说什么,一旁的柏来春已经先一步的呵斥道:“邪魔外道,好不要脸!你到底用了什么邪术来惑人心魄?!”
晏冉本还有些惴惴的想听自己这般夏清涵还会说些什么,却叫柏来春这么一打岔,没了机会,顿时寒了眸子,对着三翻四次喜欢横插一脚的鳏夫憎恶非常。
嗤笑一声,有意气人,眼波流转的扫到夏清涵身上,似笑非笑说:“那等妙极的邪术,我若学到了,必第一个用在夏大宗主身上,好叫她日夜对我神魂颠倒,百依百顺,我指东,不往西,我说灭你满门,她便一个不留……”
夏清涵既不恼,也不气,只是静静看着晏冉,仿佛在说这并不是自己在等的答案。
柏来春见状,怒从心起,既觉这妖女为祸江湖实该千刀万剐,又憎这人不知使出了什么心机手段,要毁夏清涵的道心……挚友已去,门下仅这一人,临终前再三托付自己照看,可他却是眼下却是眼睁睁见她与她生出了那荒唐纠葛,心下只觉又愧又羞,无颜见故人,只将这一口浊气全做杀意,尽向着晏冉,凌厉锋锐,真气运转下,衣袍鼓舞,须发皆张。
这杀意无遮无拦,来势汹汹,晏冉将刀柄捏的指节泛青,口中却还不依不饶道:“何必费力折腾?你杀不了我——还是留两把力气去给炉子扇扇火算了。”
见柏来春面色轻蔑冷笑,晏冉捏刀的手指甲已经镶入皮肉,摇摇头道:“看来你是不信了……给你开开眼,免得叫你误会我怕了你呢。”
晏冉从袖中伸出左手——腕上系着一串银铃,晏冉轻轻抖了下,几声悠远飘忽的异响在这到断崖上格外诡谲,声响明明细弱,却遥遥传去。夏清涵忽想起初见晏冉时,与其打过的赌,心中顿时一凛。
柏来春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屈指抓向晏冉右肩,可还未至跟前,指掌便是一痛,不知扎入何物,柏来春以为是什么暗器,却又觉得伤处似有活物蠕动,顿觉诡异,汗毛倒竖,收回指爪,只见皮肉见一米粒大小的活物蠕动,滋滋吸食血肉,运气去逼,这背有双翅的异虫竟然纹丝不动,暗呼糟糕,甩出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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