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一个正在吃橘子的我,跟他孑然相对。
心路(一)
谢大少是在黄昏时分出生的。呱呱落地之际,彩霞漫天,千万根光柱穿透云彩,落在人间。彼时谢父正在郊区山间的别墅上,听闻妻子诞下麟儿,放下手中文件,一直皱着的眉头展了开来。
秘书还在门口站着,谢父慢步踱到阳台上,看着山间黄昏之景,一颔首,道:“他生下来的时候既然是个大晴天,那就叫晴朗吧。”
秘书点头,刚要退下的时候,谢父又喊住了他。
“还是叫清琅吧,我希望这社会清明,又盼着他像王谢子弟那般,琳琅珠玉、芝兰玉树。”
秘书晚上回到家,跟妻子共进晚餐的时候,忍不住叹道:“谢家这事还真奥妙,谢书记跟他老婆感情一般,对他儿子倒是上心得很啊。”
一语中的。
谢清琅是长子,不仅谢父疼他,连早就退隐的谢老也对他宠爱有加。自小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谢家对他,那真是吐口痰都是琼浆玉露。就这样一路被宠着长大,做事一直随心所欲,不计后果。
不过还真别说,谢清琅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他的长相却跟他的脾气是反比例,刚上初中那会儿就有小姑娘红着脸皮子给他递情书。谢清琅也不忌惮这个,只要长得不错,他是来者不拒——反正他也不吃亏,那就玩玩呗。
说是这么说,但是玩多了总是会厌倦。谢清琅有次在酒吧里喝酒,随口跟身边的人抱怨,说是谈恋爱也没什么意思,人生忒他妈寂寞如雪,想要找点有意思的事。
那人嘿嘿一笑,面容猥琐,道,谢少,女人你玩过了,男人你玩过吗?
谢清琅眉头一挑,又压了下去,他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随后的事就跟传闻中一样,谢清琅抱着自己学长啃的时候被家里人发现,谢母实在是疼爱谢少,丢了句你要有分寸,便再也不管他了。
谢清琅越发张扬起来,整日混迹浪场,百花(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直到遇到了唐述冬。
他跟唐述冬的相遇的确跟他给宋年说的一样,他去宠物店拿那只金毛,唐述冬刚好带着皮皮进去。大片光晕中唐述冬一双长腿笔直,谢清琅摸着自己下巴,忽然就听见了自己心动的声音。
心动就要行动,谢大少从来都是个自信的主儿(当然人家有自信的资本,硬件设施的确很棒),再加上他那不依不挠的劲头,唐述冬很快就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剩下的事跟谢清琅给宋年说的可就不太一样了。
两人浓情蜜意了个把月,谢清琅又坐不住了。
唐述冬当然好,样貌清俊,脾气也烈,不像以前围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一样唯唯诺诺,唐述冬孤傲得就像一只猫。但是再好,也抵不上谢大少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谢清琅背着唐述冬坐在酒吧里,一杯酒下去,管住不自己嘴巴,跟身边人抱怨:“唐述冬虽然好,但是这小子脾气也太烈了,管我管得死死的,我出去跟人喝个酒,回头跟他亲热都对我吹胡子瞪眼,真把自个儿当成什么玩意了!”
身边人笑笑,又递过一杯酒,道:“谢少你消消火,别太生气了,生气伤自个儿身子。”
谢清琅醉眼朦胧,接过那杯酒。
早上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不对劲了,谢清琅发现自个儿身边躺了个光溜溜的人!
宿醉带来的痛苦一下子就没了,谢清琅打了一个激灵,他有时候是嫌弃唐述冬烦,但是他还是很喜欢唐述冬的,长这么大大概也就唐述冬第一次让他有了喜欢的感觉,这他妈的唐述冬还是一个眼里不揉沙的主!这要是给唐述冬知道了……
谢清琅有点头疼,身边人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那人柔柔弱弱看着谢清琅,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成全。
谢清琅那点头疼没有了,他起身把衣服穿好,捏了捏那人的脸蛋,说:“跟了我的人,我不会让你委屈的。”
谢清琅回去见了唐述冬,把头天晚上的事和盘托出。他想,我还是喜欢述冬的,如果述冬可以接受这件事,如果述冬可以忍受一会儿……他站在那儿看着唐述冬,谢大少的眼里头一次有了认真。
谢清琅和唐述冬那个时候都年幼,他们也许曾经彼此相爱过,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要去了解对方,只是单纯地想要在一起。
谢清琅那个时候怎么知道唐述冬这一生不恨别的,只恨出轨的人呢?
唐述冬当时正在喝茶,泡了一杯碧螺春,听到谢清琅的话,眉头皱都没皱,道:“那就这样吧,分手吧。”
唐述冬本来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澳洲,现在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他去洗手间洗了洗手,两手插在口袋里,一言不发地就出了屋子——这房子还是谢清琅跟他在一起以后特地买的,彼时言笑晏晏,谢清琅说愿得唐述冬,以金屋贮之。唐述冬出了门,晴空朗朗,烈日炎炎,他用手背遮住阳光,看着省城的房子像是一株株参天大树,在天空下森森林立。
他想到表哥家租的门面店就在这附近,想到宋年那张虽然秀气却一贯隐忍的脸,忽然笑了。
那就去宋年那儿转转吧。
唐述冬要跟他分手?他要难过吗?这念头在谢清琅脑子里转了一圈,又落下,那就,分呗。谢清琅一贯清贵矜傲,即使心里真的为什么难过,那也是浮萍漂水,不过尔尔。
作为一个男人,心眼小的跟娘们似的,一点都不能容人,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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