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于那个自私得卑劣的缘由,自欺欺人的想要逃避罢了。这颗心中,怕已是装不下别人。
“不会有弟弟妹妹,不会有人薄待你,你还是相府唯一的小少爷,只是找个人来照顾你和爹爹……不好么。”殷庭的声音很轻,不知是在说服谁。
殷继羽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向父亲,“那为什么一定是要给我找个母亲,这样的话,再请两个侍女不也一样么?”
直叫殷庭失笑,心说着傻羽儿,请两个侍女,怎么能叫龙椅上的那位断了心思:“好了,不说这个了……快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爹爹有心事,这两天又犯了胃疾,羽儿都知道,可是有心事也要吃饭呐……胃疾犯了,更该好好吃饭。”殷继羽坐回了自己的凳子上,乖巧的夹了一筷子虾仁放在殷庭碗里,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饭后不多久,殷庭正在书房看公文,忽然便有人来报,说是顾相来访。
顾秉直在殷庭的书房坐定,看向书案后安安静静看公文的殷庭,轻轻叹了口气,呷了一口茶水细品:“君山银针?怎么不是龙井了。”
“上次不是你说,总喝龙井,没意思么。”殷庭将手中的公文合上,淡淡笑道:“这么晚了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公主若是怪罪下来,我可担不起。”
顾秉直险些被茶水呛到,耳根上染了一层薄红:“兰阶兄你……休要取笑。”
才新婚的时候,有一日自宫中回来,心念一动来自家师兄府上讨杯茶喝,坐得稍久了些而已,岂知自家那位公主殿下竟是带了亲自过来“接人”,叫自家师兄看了好大的笑话。
殷庭便自端起了茶盏:“好好好,不笑你了……可有什么事么?”
“其实,我本不该与你说这个的,然而,他毕竟是你的侄儿。”顾秉直的脸上显出了些许犹疑来,低着头兀自盯着茶盏中的碧色汤水,“近来弹劾殷捷的折子很多,其中不乏结党营私,收受贿赂,还有……还有媚乱君上之类的。御史言官,大抵都口齿尖利,说得很是难听,且这些折子,想来陛下也都见到了。倘使确有其事,哪一桩都不是小罪,倘使是他人污蔑,你也当好好的教诲他一番,如此官声狼藉,实在是有碍前途。”
“是么……”殷庭将茶盏送到唇边的手一滞,那声媚乱君上扎进了耳膜里,撞在脑仁中就像是被敲响了得青铜大钟,一个劲的嗡嗡震荡。眼前又闪过今日自己隔了几道回廊看见的,水榭里,躺椅上的帝王抬手将自家侄儿一把拉下,亲昵的面颊相贴的情景。
几乎闭上眼就可以想象那是怎样的感觉;帝王的手劲不小,被拉住了手腕大抵都挣不开,唇贴上来的时候触感柔软,暖得像是春日里最明媚的阳光……那般亲近的姿势,真真是叫人脸红。
左胸里那块跃动的血肉却狠狠的窒住了一下,像是被细长尖利的冰锥扎了个对穿。
一口茶汤在唇齿间徜徉再三方才咽下,殷庭抬了眼笑吟吟的道:“多谢相告,只是子登自小就是个聪明识体的孩子,尚不至于做出这些来的吧。我会寻个机会,与他好生说一说的。”
送走了说完话便赶着回府向娇妻报道的自家师弟,殷庭有些无力的躺倒在了书房的软榻上,抬手掩目,心绪烦乱的以至于全身都是难以名状的难受。
忍不住就轻轻的自问,“殷庭,你到底在介意什么。”
是介意你自认绝不可能与之厮守的、却还是对你怎么都不肯放手的帝王终究是拥抱了别的人么?这算什么呢,陛下他本就有后宫三千膝下儿女双全……可、可也不该,明明说着喜欢,一转眼却又去拥抱别的臣子。何况那人是子登呢,有着和老师那般相似的眉眼的子登……
那一声惑人心神的“莫非卿以为,朕已经昏聩到连自己的枕边人是谁……都辨不清了么?”犹自在耳,偏就是怎么也不敢信。
耀眼的光芒也好,温柔的情话也好,却怎么都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怎么都觉得帝王所谓的喜欢生生少了那么些诚意,本来这些日子的坚持已经叫人松动,偏又……
经纬天下的宰辅此刻所思所想的全都是些旖旎不堪的小儿女情思,心里乱的分寸尽失。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被那双含着脉脉温柔的眼迷惑,不该有心底那么一点点失陷的柔软。是不经意间就被打开了的缺口,彼时你无心我无意,朝堂上有裴太傅金紫垂腰端行允止,谁能料到竟会有今时今日。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番外·经年
晌午的时候,殷庭正伏在案上小憩,忽然便觉得有人在拨弄自己的鬓发,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到的便是帝王陡然放大的脸。
不由吃了一惊,忙要起身行礼:“陛下。”
景弘却按着他的肩让他不要起身,不紧不慢的将他鬓边的一缕乌发撩到耳后,墨金的眸子里含着笑意:“没有人。”
朱衣玉冠的宰辅抿了抿唇,下意识地向后避了避:“陛下怎么来了……”
“怎么,朕不能来么?”景弘脸上的笑意更甚,悠悠的绕到了殷庭身后,伸手在他肩上揉捏着,“这肩膀捏起来,怎么还是硌手得很。舒服么?”
殷庭忙按住了他的手,“陛下真是折煞臣了。”
“兰阶,此处无人,怎么还叫陛下,当罚。”景弘的声音压得沉,越发显得质感醇厚,“当罚”两字甫一出口,舌尖就触上了殷庭圆润的耳垂,舔|弄了两下之后,便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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