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的脸色变了变,把慕遮的观清镜夺过来扣在桌上。
慕遮又去搓他的脸:“怎么,只需你看不许我看……嗯,也没什么好看的嘛。”
“那就别看。”
慕遮道:“你做这金鱼木雕,放了一丝元神进去,而且和刚才那条金鱼相通,是为了控制它?”
云离道:“我在尝试突破苏瞳的封印。”
“虽然用了一丝元神,但毕竟还是对自己有损。我也没试过这样的办法,你自己要当心一点,不要太心急。”
“我拿捏得住。”
慕遮又不正经了:“金鱼呀,金鱼选得好嘛,苏瞳不就喜欢养金鱼。这位安大公子也喜欢养金鱼吗?”
云离不理会她,把她手上的木雕拿过来放回架子上。
才来的时候慕遮只顾得揉徒弟的脸了,没发现他手臂上有异样,现在云离伸手来拿东西,袖子向上捋了捋,才见他光滑的皮肤上有一排淤青。
慕遮问:“这是怎么回事?”
云离咳了一声:“那条金鱼跳出了池子,摔了一下,受的伤也应到我身上了。”
“这么严重?那鱼跳得那么凶,把自己摔成这样啊?”
云离道:“它蠢。”
“它蠢还是你蠢?它跳的时候,你控制不住的话,就应该把元神抽出来。”
其实这不是谁蠢谁不蠢的问题,而是金鱼要跳还是云离要跳的问题。
嗡嗡嗡。
桌上倒扣着的观清镜响了起来。
慕遮把铜镜翻过来,只听一个女声道:“阿桐,父亲病得重了,起不了身,监察府的主部现在正在前堂候着,你去应付应付吧!”
铜镜里,安桐合上书,道:“宋婵,你没说错吗?是监察府,不是监察台?”
宋婵道:“监察台的话,咱们只要说一声安老爷病了,他们就算有事也会另找时间来,娘哪还会让我过来叫你呢?听说,这位监察府主部是皇上直接派下来的,巡行各州,彻查贩卖私盐的案子。”
安桐道:“宋婵,你在这里守着阿然,不要让他把毯子踢开着凉了。”
第五章
前堂外停着马车,车夫坐在旁边闭目眼神,毫不在意自己正身在蜀州太守的院子里面,悠哉悠哉,抖落着腿,多半仗着自己载的是三府之一监察府主部才敢这么嚣张。车窗的帘子拉着,里面好像有人在谈话,但安桐只是擦肩而过,也听不真切。
李管家在外边等安桐,见他来了,便压低声音道:“里边是监察府主部何惇何大人。”多亏李管家提醒,否则安桐还真不知道这新一任的监察府主部姓甚名甚。
走进去,平时安义坐的位置上是一个长相很讨喜的老头。面部圆润,松弛的皮r-uo在下巴上堆积除了“三”字,不知是平日笑得太多还是天生的,眼角带着弧度,不管做什么表情都像是在笑着,活脱脱一尊弥勒佛。这“弥勒佛”手腕上还挂着一串檀木佛珠,圆圆的拇指指肚拨着佛珠,和翻动着但不出声的嘴皮搭配着,也许在念诵也许在单纯地数数。
谁都知道,当今圣上熹佑皇帝赵之永信佛,满朝文武大臣也跟着信。追随皇帝的喜好做事往往是面上功夫,私下里容易变味,所以也难说这何主部属不属于装模作样的这一类。
安桐躬身道:“何大人。”
何惇呵呵笑道:“这位就是安苏容安公子?”
“是。”
何惇道:“果然名不虚传,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何大人过奖。”
何惇看上去一点也不急,就着安府的简朴、安义在蜀州治理有方和安家的书卷气息等等一一夸赞一遍,态度之谦逊,根本不像是给外面那马车夫借老虎之威以壮狐狸之势的人。客套得差不多了,何惇仍未绕到正题上,而是问:“听说安大人的身体状况堪忧?”
安桐道:“家父早些天受了风寒,加之公务繁忙,病情加重,现下下不了床。何惇大人要替圣上传的旨意,在下只能僭越,代家父先听着,之后再向他转告。”
何惇道:“哪里僭越,安大公子的才情已经传到了京城,就算你全权c-ao办此事,我将其向皇上禀报,皇上也会赞许的。”
这何大人说话慢条斯理,半天也说不到实处。安桐听宋婵说他是来彻查贩卖私盐一案的,于是直接问道:“听闻何大人从京城远道而来,为的是调查一桩大案?”
何惇又捻了几颗佛珠:“不错。安公子有没有听说这件事?”
安桐道:“若何大人指的是这桩案件,在下确实没有听说过。蜀州和京城比起来是穷乡僻壤,消息闭塞,如果案情没有渗入当地,只怕何大人不亲自来一趟的话,家父直到涉案人员问斩,都不会知道了。”
何惇听出了这话的言外之意,道:“安公子这么有自信,蜀州没有卷入私盐大案?”
安桐道:“惊动朝廷的案件,要是发生在蜀州,家父作为蜀州太守应该比何大人早一步知晓才对。”
何惇道:“安大人尽职尽责,换做平常案件,这是理所当然。不过,这次的私盐贩子与一帮越狱的亡命之徒为伍,不仅贩卖私盐,还抢劫杀人。单论贩盐,这些人端的是一个悄无声息,很难察觉;不过,近日充州、湖州甚至南隅海州等地,都传出有抢劫灭门的惨案,经当地调查,抓住了杀人犯,后来才牵扯出了贩卖私盐的事情。杀人犯都是我刚才说的逃犯,因为和私盐贩子分赃不匀,于是干了其他事情。我来蜀州,就是要提醒安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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