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香楼本在京城中的繁华地带,而今空一段时间也无妨,等人们不再编排这儿的故事、记忆淡了,自会有人接手。
皇上一走,朝廷一静,许多事情似乎没发生过似的,被积塞的年意忽然翻涌出来,京城人张灯结彩,驱散y-in霾,似乎重新过了个年。
……
纳袋嘣嘣直跳,云离关好门,这才把观清镜取出来。幕遮连着说了几句“你不够意思”,云离觉得师父的手指真要戳中自己的脑门了,便将铜镜一扣,只听声音不看人。
云离托着脸,跟“虚无缥缈”的声音对话:“怎么不够意思啦,我这份的仙银,一点没留,不都给师父你了吗?”
幕遮气道:“你每次要人,都不跟为师说一声,你自己说你是不是不够意思?!”
“……”
幕遮:“我辛辛苦苦当着司命君,守着司命仙境,你倒好,不干司命君的活,却摆着司命君的款,想要人就要人。”云离就猜到师父得把话扯到让位这一点上来,不理她,把镜子塞进被子里面。幕遮道:“为师可是有鸿鹄远志的,为师是要展翅高飞的神仙,你忍心把为师困在司命仙境里头,束缚为师的梦想吗?”
云离将镜子翻正,“忍心”地点点头。
云离:“师父,你觉得司命仙境不好,就把他让给我啊?我哪天也甩手让人,你看行不行?”幕遮噎了一下,遂严肃地敲桌子,道“绝对不行”。云离道:“哎,那就是了。你老人家想不干司命君的活,却要摆司命君师父的款,比我更不够意思。”他知幕遮对司命仙境感情浓厚,凭着这份感情,就够他再多耍几年无赖了。
“……”
幕遮突然道:“云离。”
“嗯?”
幕遮感伤莫名:“你找到了你爹娘,以后会不会就不要我啦。珉宥君和梓华君都是厉害人物,你随便抱一条腿,今后都不愁吃不愁穿。”云离还真被她这样子吓了一跳,缓过神,笑道:“你以为把投靠爹娘说得那么难听,我就会说‘我才不抱人大腿’吗?”幕遮推了一把自己的镜子,镜子倒了,漆黑一片;过了会儿,幕遮又把镜子重新扶起来,认真道:“说真的。”
“说真的,你现在讲这话,要是把我逼走了,我看你以后上哪儿去找我这么好的徒弟……没了我,你孤零零一个人,还得活个千年万年的,多难受。”云离道,“你是我师父,若是活得不高兴,我还不能祝你早死,你也还得听我每年祝你,呃,长命万岁。”
幕遮心头正流过一丝暖意,云离转折道:“不对啊,你又没遭遇什么童年y-in影重大变故,一个人快活得很,有什么孤独不孤独的。再者,你要是想时不时找人废话,何不尽早把自己嫁了?”
幕遮:“去你的,为师才不嫁人。”
云离笑道:“好好好,不嫁,那你就一个人好好呆着嘛。”
幕遮这些年独自住在诺音阁,好好的一个欢脱神仙,还真的闷出了些寂寞感来。再加上徒弟消失得突然,生死未卜,她不知暗自掉过几场眼泪,大概把抚养云离以来积攒的高兴事都哭完了。
唔,不过,幕遮现下是觉得自己离不开云离了,却没预料到,等她让了位到上面去,逍遥着逍遥着,就忘了要回诺音阁探望探望徒弟了。
不是想要你陪着,做师父的,就是想知道你一切都好。
幕遮今天搭错了一根筋:“那个,我以前把你关在房间里写簿子,你没恨过我啊?”
云离省去了思考,淡淡道:“没。”
“……”
云离:“但我倒发现,练的那些簿子,好像都没必要。”幕遮抬了抬眉毛:“怎么?”云离道:“司命兴许是世上最清闲的神仙,其实什么都不用做,揣着镜子各大仙境到处跑,只管伸手要仙银就行了。”
“不对。”
幕遮回答得极果断。
云离竟然颤了一下,听她道:“如果你拿到一本命簿,一开始就什么都不写,不种‘因’,哪来的什么‘果’了?到时候仙君天神们看你的戏,该看什么?看人睡觉做梦不成?”说到睡觉,幕遮打了个哈欠,接着道:“你又哪来仙银吃饭?靠罚款不成……”开启“师父模式”后,幕遮也忘了刚才在感伤什么了,一直训到云离听不下去、把铜镜硬塞回了纳袋。
抬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苏瞳还没回来。
罗榕扣门道:“云公子,要不我们先吃?”
云离应了他,正要去帮忙烧烧菜,却顿住了。今早尉迟府来人请苏瞳去吃中饭,尽管尉迟令确也喜欢找他聊天、以前经常派人来请,但今天这“中饭”未免吃得太久了。更何况,妻子尚未调养过来,自己又被贬至低位,尉迟令这阵子哪有心情“聊天”?
而且,苏瞳这次走之前偏偏只说监察府有人请他过去,云离是正午饭点才从罗榕那里知道,苏瞳去的竟然是尉迟府。
云离从墙上摘下剑,冲出门,跟罗榕说他不吃饭了。苏瞳赴的,显然是不希望他知晓的鸿门宴。
尉迟府前停满了马车,大门敞开,就算云离不用隐身符咒,也能轻而易举地混进去。
今天尉迟令的岳父岳母来探望女儿,本来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在见到尉迟明霜的那一刻,还是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他们看到女儿、触摸到女儿的手的瞬间,有种被冰封的感觉,再然后,听到明霜不带感qíng_sè彩的声音,便再也忍不住,摔翻桌子椅子,令下人把京城里能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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