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在通道里看到了xx花园吗?”路之紧接着又问,眼睛中的期待没有被面前的蚯蚓虚像抢戏。
“通道?什么通道?”
路之:“墨老师你们跳进洞里,没有仔细看里面的通道吗?”墨老师似是难以理解,片刻后说:“那种时候谁仔细看啊?下落了那么久,都以为自己要被摔死了,还有心观赏沿路的风景不成?”路之恍然;毕竟墨墨、许易行和繁老头后来,却比自己和姚一先到这里,那只能说明他们在通道里耽搁的时间比自己和姚一短得多。
唔,怪说蹲下来看管道璧的时候,背后刮过了一阵风。原来不是错觉。
哗啦。
一声楼房险些垮塌的声音之后,墨墨看见画面成了一团黑色。墨老师想是视频播放到路小朋友被大厦碎屑埋在下面的时候了,画面变黑自然是当时光线的缘故。然而旋即她见得路之闭上了双眼,即便拥挤的图画在头脑中堵塞、引起了不轻的痛感,也不睁眼。
路之脸上泛红,两抹红色还在慢慢加深;墨墨不清楚原因,还以为门外那女记者又干了什么挨千刀的事情。虽闭着眼,但姚一的脸却很清晰地呈现在路之面前。姚一平常总是风风火火,全身心围绕着游荡者,似乎连跟人对视一瞬间的时间都没有。然在面对路之时他整个人都变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例外,目光停留什么的自不必说,还腾得出别的时间来,像个事儿多的老父亲一样嘘寒问暖管吃管睡。
路之盯着虚像中姚一漆黑的眼睛,不自觉又开始回想两年来黑森林蛋糕中发生的琐事,想着想着记忆就聚焦到了繁老头讲述的关于姚一的故事上。故事原本是填充空白的材料,但不知怎的,姚一的故事却让他整个人更加扑朔迷离。
什么背负着家族的使命在太阳月亮上观察天空,什么用大把大把的时间和血色巨人默然相望,什么愿意用一辈子来解读宇宙的故事……繁老头用神话与传说的语言来塑造的姚一,简直不像一个有血有r-uo的真人,而好比童书里的行动机械的二维人物,永远跟人触手能及的地方隔了一层纸。
但偏偏姚一是路小朋友在黑森林蛋糕里能感受到的唯一一束光。路之在心里反复确认,自己心中从小缺失的那部分,是由姚一一个人填补的。那么他在对方心里占据了怎样的位置,填补的又是什么?每每想到这儿路之就觉得遇到了坎,只觉跟前高高隆起的土堆上站着一个人;那人的面孔模糊,不过路之知道那人是谁,知道她之所以爬出坟墓,是因为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千辛万苦爬出了天空的洞窟,映入眼帘的昼夜分割线却是如此刺刺目。
姚一说路小朋友不是坟堆上那人的替代品。
路之心想那就相信好了。
但那道坎不会因此消失,土堆上面的小姑娘将作为烙印永远存在,烫在姚一心里也烫在路之心里。路之隐隐不安,怕连接两人的,真的只是其中一方内心的伤痕而已。
“你……还好吧?”墨墨把手背搭在路之前额上试了试,感到一阵陶瓷的凉意。
“墨老师你不用担心我,”路之揉着眼睛说,“人在害羞的时候脸红,是很正常的。”墨墨瞬时哑然,正要问你害羞个什么鬼,却突然想起那时的地动过后,路小朋友是和姓姚的熊猫屎埋在一起的。路之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立马给墨老师铺开了任其涂鸦的想象空间,墨老师不由暗骂姚一是欺负无家可归的孤儿的混蛋。
一旁的许易行被自己的唾沫呛了一下。
话虽如此,路之脸上发烫的更大一部分原因确是头疼。那只无形的手不限于在外面抽拽,而是探到他大脑内部了。这“手”使劲翻搅,要从“虚拟人”的大脑沟壑中挖出供用户赏味的东西。
小镇、车途中xx花园的尖顶、钻石大楼、父亲母亲叔叔弟弟……被一股脑倒出来了。
路之干呕了一下。
“不担心个毛线!”墨老师眼睁睁看见路之泥似的瘫软下来,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瓷瓶被高温烧化了的状态。许易行扶住路小朋友,路之微微睁眼,黑色的瞳孔涣散开来,跟包蕴着晶莹液体的玻璃球被打碎了一样。还有具化的记忆从他的眼睛里逸出来,但已经不清晰了,许是许多图像堆积在了一块儿。彩色混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乌遭遭的黑色。
门外的女记者不理解c-ao控对象的反应,以为是自己的c-ao作有误,便低头纠错。忽而她感到摄影师的胳膊肘捅了自己一下,抬头,才发现墨老师提了个ba-ng状的雕像,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
“你们够了!”墨墨一边走一边用雕像指着女记者的鼻子说。雕像是她在桌子上拿的,一个佛不佛观音不观音的机器工艺品。此时佛面观音神的雕像被墨老师握在手中当锤子唬人,一张笑脸兀自保持着普度众生的笑容。
走到门边,墨墨作势用锤子挥了一下;毕竟隔着一层屏障,墨墨的本意是吓吓对方就好,没指望锤子真的杵到女记者脸上。意料之外的是墨墨的胳膊非常轻松地穿过屏障,将雕像送到了外面;锤了一下女记者脑袋的佛头,上面的笑容仿佛更盛了。
女记者呲牙吸了口凉气,旁边的摄影师放下机器要替他还手,但拳头被屏障挡住了。几个不点也着火的热心观众满脸愤怒,觉得你个虚拟人胆敢伤人是要造反翻天,于是纷纷拿出原始的干劲猛踹屏障,但无一例外拿那屏障没辙,只能看着墨老师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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