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那边’是哪?”
姚父伸手一指。他指尖延伸之处不是具体的方向,而是空洞的远方。路之问他人们在“那边”发现了什么,姚父神色不悦地摇头说:“谁知道呢。起航的时候我们便去往了不同的方向,各走各的路。”
“可‘这边’离出发的地方很近。你们几乎没有离开森林。”
“谁说的?!”姚爷爷的额角出现了井字形的青筋,“我们是忍受孤独的一队人,我们在解读宇宙的故事。”“宇宙的故事是什么?”“不知道。”姚爷爷不耐烦地说,“不过反正它们手上的臂镯和项链有在不断移动的迹象;子子孙孙无穷尽,我们家族的时间无限延长,总有一天,有人会看出它们在干什么。”
“它们”说的是赤色巨人和白色巨人。路之想起了姚一说过的,他们家族要看看宇宙的故事是不是和“交换”有关。但作为局外人的他觉得这个猜测很不靠谱,毕竟交换的缓慢过程只是一个偶然;数十辈人去研究世界的一个偶然现象,其实相当于什么都没做。
“哦。”路之说。
“姚一受了伤。”姚父停止说他的家族,因为路之的“哦”让他以为对方已经理解他们的思想j-i,ng髓了。
路之抬了下眼睛,不得不承认姚一的名字有很强的醒神功效。他看了看船头,确认木舟在往“他家”的方向行驶,渐渐离血人第三只手下面的y-in影越来越远。姚一已经回到了森林,这是肯定的,但他现在在做什么?磨针,还是望着天空或者木舟的方向发呆?
路之在心里构建出了无数个细节。到头来,他觉得自己的焦灼有点合乎病态的标准了。推翻每一个想象,路之突然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被撕裂的锡箔纸餐盒。攀登的人当然不在那里;亮银色的森林墙壁是一层豆荚,命运不定的豆子在里面挣扎,有的往黑暗的地方缩,有的探着头想探出来。相同的是豆子们都惶惑不安;大家再清楚不过了,统治整片森林的是不太可能被打败的未知……
路之回过神,又发现自己在揣测别人的心情了。
但不想姚一、不想森林,他能想什么?墨老师在旁边,看着她的时候,矫情的路小朋友觉得自己还能期待期待回家的场景。不过这两年来路之一直在清理以前的记忆;许多被判断为废物的东西都由重要的片段和黑森林蛋糕中新的记忆覆盖住了。现在让路之把他强压下去的琐碎意识重新翻找出来,不啻于叫他拔掉新长的花去挖坟掘尸。
“尸首”隐隐探出来了,神经被钩子般枯槁手指扯着,挺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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