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小宁子扑通一声跪下去,支支吾吾半天,忽然一咬牙,道:“奴婢伺候的是,谢……谢妃娘娘!”
谢轻裘失声道:“谁?!”
谢妃,谢采苓。谢轻裘的亲姑姑。
宫里早就没有这个女人了。谢妃秽乱宫闱一事当年闹得极大,连皇后都被牵扯进去,伺候的人,品阶高的通通杖毙,品阶低的全部充入掖庭。这种宫里的丑闻自然要能捂多紧捂多紧,谢轻裘只知道谢妃是和一个太医在一起了,事情败露后她立即被赐死,那个太医没娶妻也没子嗣,老皇帝震怒之下剐了他的父族、母族、师族和友族。皇后不知是被人刻意设计还是本就牵连其中,被罚禁足宫内不准外出,不出一年就郁郁而终。
付良沉是嫡子,皇后一死,他的地位骤然尴尬起来。这时候五皇子已经认祖归宗两年了,趁着机会狠狠落井下石,谢轻裘同付良沉日夜谋划,才勉强过了这一关。
由于这件事闹得极大,又实在太不光彩,老皇帝深感丢了面子,大发雷霆,说再听到谁提起谢妃就剁了谁的舌头。于是这么多年,谢采苓成为阖宫的禁忌,无人敢提无人敢问。
谢轻裘对这个姑姑,在那件事爆发前,一直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只记得在阖宫大宴上见过几面。她像是不太受宠,总独身一人,清清冷冷的,衣衫素得很,脸上也没笑,北地冰雪一般寒气凌人。
每次谢轻裘按规矩上前问安,她也没什么话,东西倒是给得很多,个个都是顶好的。大约是看谢轻裘自幼父母双亡,心里垂怜。
谢轻裘喃喃道:“你……原来是跟在她身边伺候的。”
他洗好了,披衣起身,走出内间。走过小宁子身边时停下步子,道:“把袖子撸起来。”
小宁子闻言一颤,抖抖手把袖子撸上去。手臂上被刺着墨字,果然受过黥刑。
谢轻裘道:“怎么不用药把字去了?”
小宁子低声道:“去不掉的。奴婢以前去,问过太医院的老先生了。”
谢轻裘道:“老先生……什么老先生,连去黥字的药贴都配不好,还配称什么老先生?!”他一向觉得太医院乌烟瘴气,里头一群没本事还自视甚高的废物脓包,除了陪皇帝炼丹问药,别的正经事做一件砸一件。一说起他们,口气又是不屑又是厌恶。
小宁子放下袖子,笑道:“这字在身上呆的久了,也不急着想去掉了。索性能去就去,不能去,留着也是一样的。”
谢轻裘哼了一声,想了想,缓声道:“小宁子,在我身边,要是有话你不愿说,那就闭上嘴,我不会怪你。但是你记住一点,别对我说谎话、说违心话。我不喜欢听。”
小宁子一听,如临大敌,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奴婢不敢!”
谢轻裘不喜欢别人跪他,一把将他扯起来,耐着性子道:“我又没有怪你!”
小宁子低着头,听他语气,膝盖一软,又要跪下,感到谢轻裘不喜欢这一套,连忙撑住身子,却没站稳,歪了一个踉跄。
谢轻裘看着他,心想:这是个难得的聪明人,极其机灵又极其圆滑,就是小时候吃的苦太多,为人太软,简直软的像一滩泥。他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出去吧。”
说罢,自顾自走到床榻旁,上榻睡觉了。
第二日一早,太医就过来请脉,留下几副方子。小宁子小心收下,吩咐下面的人照着方子去煎药。话音刚落,皇上的口谕传过来,要谢轻裘去一趟听政门。
这时早朝刚下,付良沉还未换常服。见谢轻裘来了,温柔笑道:“用过早膳了吗?”
谢轻裘道:“还没有。”
付良沉道:“你等朕换身衣服,早膳就在这里用。”
他说完就起身去内室换衣服,贴身伺候的太监连忙跟上,听政门里只余谢轻裘一人。他垂着眼,脚步飞快移到放奏折的桌案旁,桌上摊开放着七八个奏折,匆匆扫过,说的全是一件事——刑部尚书纠结户部尚书,贪赃枉法,欺君为孽,还构陷户部主事池苑,一通栽赃嫁祸,害得池家大儿哀恸暴毙,池家小儿受苦刑以明父志。请求皇上彻查此事,还天下太平公道!
谢轻裘飞速扫毕,又站回原处,冷冷一扯嘴角。
想都不用想,这必定是五皇子的手笔。他颠倒黑白不依不饶借题发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次想必也是卯足了劲,非要逼付良沉自己割肉断筋,给户部刑部好好放一放血。
付良沉从内间走出,两人走到桌边坐下。早膳并不丰盛,做得却很可口。谢轻裘道:“皇上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付良沉沉吟半晌,道:“是你父亲的事。刑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合谋冤屈了他,这件事朕不会姑息。朕,想叫你去查。”
谢轻裘指尖微动,轻声道:“但臣人微言轻,恐怕不好查。”
付良沉道:“怕他们把你挡在门外?朕给你一样东西。”说着,拉过谢轻裘的手,将一块铜制的小牌放在他掌心,温声道:“拿着这个东西,如朕亲临。想进哪里,要搜哪里,畅通无阻。”
谢轻裘手指收紧,道:“谢皇上!”
这令牌真是个好东西。谢轻裘心想。他对刑部尚书和户部尚书贪腐一案没什么兴趣,但却对自己上辈子到底因何而死,一直难以释怀。
正巧现在令牌在手,可以放手查个痛快了。
出了听政门,谢轻裘道:“收拾一下,我要出宫。”
小宁子连忙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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