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瓒没想到柯谨睿会直接说过来,脸颊登时一红,下意识去看柯谨熙的反应。
柯谨熙表情淡淡,高冷地拉手刹、发动引擎,连看都不看柯谨睿,说:“你们这一老一小净会给我出难题,这是嫌后门开得不够大,还非得开出个vip通道出来了?”
“也不是不行啊。”柯谨睿道。
“少跟我贫。”柯谨熙嘴上嗔怪,眼神却不复脸色那么冷清,反倒带上了几分不甚明显的笑,可声音正经依旧。她不再理会柯谨睿,转而对关瓒说,“这段时间我会很忙,老爷子那边不常去,你自己多练习,长了本事,才能真正把我们铺的这条路走得顺顺利利。”
关瓒一怔,旋即点头应下:“我知道的,谢谢您。”
这句话他说过不止一次了,总觉得听上去没什么诚意,可面对柯谨熙又说不出来其他的,不是敷衍了事,只是不管怎么说都觉得没什么底气。
“那就这样吧,姐,你路上慢点开,注意安全。”跟亲姐交代完,柯谨睿又摸了摸关瓒的发顶,捏捏脸颊,别别鬓发。发动半天引擎的柯谨熙被腻歪到了,不好开口,随便按了两下喇叭。柯谨睿假装没听见,对关瓒叮嘱道,“到了以后跟我说一声,我二十四小时开机,你知道的。”
柯谨熙:“……”
关瓒笑着说:“周末见。”
柯谨睿把车门关上,朝后退开两步,目送车子驶入潮气朦胧的雨中。
他不是那么腻歪的人,不过哄着关瓒顺便气气亲姐,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夏季暴雨对北京城的排水系统是一项巨大的考验,基本上每年都得有那么几个路段或是几个桥洞被淹。时逢早高峰,马路上尾灯猩红,鸣笛声响成一片。关瓒等得无聊,当着柯谨熙的面又不敢做乱七八糟的事打发时间,索性翻看从家里带出来的一本乐谱。
这还是刚去西山别墅的时候柯溯送给他的。乐谱老旧,包着已经发污的透明书皮,扉页下面有一条裂口,被缠指甲的白胶布粘着,内页泛黄,经常翻开的几页折痕清晰,纸张松脆,关瓒都不敢太用力翻。
练习谱是有记忆的,可以轻易发现上一任主人在哪些曲目上花费过时间和精力。
关瓒随手翻开,先入眼的便是那些难看的笔记。他不自觉弯起嘴角,再看题目,发现也是一首低级曲目,但随典故流传甚广,就连行外人也是耳熟能详,是那首《高山流水》。
翻页声引起了柯谨熙的注意,她一边低速驱车补足空位,一边抽空朝关瓒看了一眼。视线落于乐谱,柯小姐猝然讶异,静了几秒,她漫不经心地问:“老师把它送给你了?”
关瓒循声侧头看她,乖乖回答:“是啊。”他笑得眼睛弯起来,“我看这上面的笔记有点幼稚,以前是不是一个小孩子用的啊?”
其实乐器这行的入门时间都很早,差不多是在学龄前后,在小学时期当做兴趣爱好培养。如果家里有条件,或者父母精通,那么还有可能从更小一些就让孩子提前接触。
不过琴谱的上一位主人倒是个例外。
柯谨熙盯着关瓒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轻描淡写地回答:“还真不是,他就是学琴以前没受过什么教育,认字少,字也写的丑。那会儿差不多是有……”柯谨熙点了根烟,静静回忆片刻,补充,“十四五岁了吧?”
“这么大才开始?”关瓒有些意外。
“嗯。”柯谨熙说,“他家里条件不好,小学都没上完,父母死得也早,出来打工那会儿谎报了年纪,是我们家请回来的园丁,负责给老爷子种杏树。”
这回关瓒更惊讶了,同时还有点想笑,心说,怎么可能这么巧?
“那时候老爷子其实没多大,但是犯了次心梗,就暂时跟家里休息。那段时间为了让他养好身体,一切工作相关的内容都暂停了,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实在无聊就弹琴打发时间,也是偶然发现的,那个小园丁会躲在琴室外面偷听。”
“老爷子闷得很,闲来无聊就问园丁想不想弹琴。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毕竟对方连字都认不全,理论上学习能力会很差才对,但没想到他是真的很有天赋。”
拥堵的车流开始移动,柯谨熙再次发动引擎,缓慢跟进。
“那些曲目他只听过调子,没机会看琴谱,可记忆力惊人,他全都了,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背。老爷子如获至宝,开始背着我们在私下里教他弹琴。他们两人特别投缘,感情很好,就算不练琴也会一起去果园里,老爷子喝茶,顺便看他护理杏树。”
柯谨熙吸了口烟,再不疾不徐地呼出烟雾:“的确是个很有天赋和才华的人,我比他足足多学了五六年,可他只用了半年就赶上来了,也难怪老爷子偏疼。”
听到这里,关瓒心里隐隐对上了号,试探着问:“是老师喜欢的那个老小么?”
柯谨熙侧目看他:“原来对你提过啊?”
“没特意说过。”关瓒道,“可就是觉得是他。”
……
临近正午,柯谨睿才收到了关瓒的消息。
关瓒那边有严格的时间安排,下午就要开始练琴,这回柯溯管得严了,一分钟都耽误不得,更不可能让倒霉儿子来影响小徒弟。两人没聊上几句,关瓒匆匆发了句“先不说啦”,然后就没了下文。
前不久平台刚经历过一次重大更新,其他核心项目也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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