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魄沉默半晌,又笑道:“你说的不错,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你的毒解了。”
邱灵赋问:“你怎么不关心你的复仇?”
阿魄笑道:“那你怎么不关心你的毒?”
邱灵赋道:“你们复仇的计划是什么?”
阿魄不答反问:“你不关心自己生死的原因是什么?”
这么问着没完没了,邱灵赋便倔道:“我不会医,要怎么关心?”
阿魄也学他:“我没有武器,要怎么复仇?”
邱灵赋盯着他:“因为你暂时还不想复仇。”
阿魄笑道:“因为你暂时还不想把毒治好。”
两人相视片刻,忽然大笑。
但这其乐融融的气氛并不持久,邱灵赋脚下一点,突然往前腾去,好似一只警觉逃命的狐狸。
但皑皑大雪,南方的狐狸怎么逃得过雪地里猎人的追捕。
猎人捉猎物捉后颈,他却勾住了邱灵赋的腰带。
邱灵赋感觉不对,不得不停了下来,往后一看:“无耻!”
阿魄笑着又在那腰带上拉了拉:“也轮到你说我无耻。”
邱灵赋往阿魄手上抚去,阿魄眼尖,瞧见他手中的暗器,赶紧放开。
邱灵赋眼里带毒,把自己好好地裹紧了。
阿魄道:“你当真不想把毒治好?”
邱灵赋敷衍道:“怎么治?”
阿魄笑道:“我知道,你是想既然已经中毒了,那就等邱心素来找你。见了邱心素知道来龙去脉,也比现在没头没尾被动做事的好。因为你根本不关心这事情背后是什么,只想要邱心素平安无恙。”
邱灵赋瞪他:“那你呢?你是根本不知道找谁复仇吧?”
这座雪岭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离这座雪山越近,阿魄就越沉默,眼神也越冷。
这里本是家,是生他的地方,是即使作为一个浪子飘泊天涯,也能落脚歇息的地方。
但如今,这个家却让他迷茫和疲惫,放他做浪子反而能让他自在。
这里的雪太大,夜太冷了。
身后肖十六不远不近地跟着,大刀在地上铿铿作响,好端端的一把锋刀被用来当拐杖使唤。
阿魄又沉默了。他也知道,今天在邱灵符身边沉默太多。
但如今一行数人,也只有在邱灵赋身边,他才能沉默。
邱灵赋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只是低头看自己腰上的软剑。
锵!
他将软剑抽出,朔朔寒光映在脸上。
不过是瞬间,他便感受到身后戒备的目光。对那些目光,邱灵赋不过是嘴角轻蔑一抿,抬眼看阿魄,阿魄的神色也比以往更放松。
只有外人才会对两人之间的拔刀试剑而担忧。
邱灵赋将那软剑倒提,朴实无华的剑柄立在两人眼前。
一般越锋利的好剑,越是朴实无华。
所以先前阿魄那把系上流苏的锈匕首,才会叫人嗤之以鼻。
邱灵赋道:“这剑名叫锐刃,你是知道的。”
他介绍它的时候面带自豪,像是平日炫耀自己的聪明才智一样。俗话说越缺什么越是要炫耀什么,但邱灵赋可不是,他缺的不缺的都要炫耀。
但邱灵赋此时可不是来炫耀自己的锐刃,他要炫耀一个自己从未在第二个人面前炫耀的东西。
邱灵赋手在那剑柄末端一动,只听“喀”的一声,从那剑柄末端竟然拔出一柄仅有一掌长的短匕首。
这匕首立在两人之间,阿魄从这边看过去,只见那刀面光色浑厚,映出自己一半的面孔。他看到自己的眼睛,被这匕首照得明亮。
这刀面中自己微愕的半张脸,与刀一旁邱灵赋笑着的半张,合二为一。
邱灵赋道:“这匕首叫沌光,与锐刃出自同一铸剑师之手,一短一长,一坚一韧。见过锐刃的都知道这锐刃在我手中,却不知这沌光也在我手中。”
那沌光刀光混沌,像是从未开凿过,但在雪吹落刀面似乎能听到铮铮声,浑厚而古老。
这柄匕首不适合锋芒毕露的人,更适合游走天地心纳百川的人。
邱灵赋拿着那沌光在手中一转:“川川把它藏在了锐刃中以备我不时之需。但我不喜欢人近我的身,人靠近我之前就要把他宰了,所以从未用过它。”
他把那柄匕首在阿魄面前晃:“想要?”
阿魄看他笑,痴痴道:“想。”
他说这个字,却一眼也没看那柄匕首,只看着邱灵赋琥珀色的眼睛。
邱灵赋把刀收在袖中:“本来是要给你,可现在我后悔了。”
阿魄怔愣,又一笑:“为什么后悔?”
邱灵赋骂道:“因为你孬种!脑子变傻了,你师傅让你走江湖这么多年,面对家门仇恨,你连该杀谁不杀谁都不知道。”
邱灵赋骂完就跑走。
这次他是做足了准备,那脚点在雪地上腾走,翩翩如云,好像花叶水上漂。
阿魄往前捉他:“给我!”
邱灵赋跑得快,邱心素的武功讲究步法飘逸,邱灵赋身传自她,这一下便在雪上点出两三丈外。又借助软剑在地上点划,整个人有如御风而行。
鸟儿走着不快,飞起来倒是轻盈。
阿魄心里却真想把那匕首抢到,哪里会放过他,这一下终于提起十二分精神,使出浑身解数也要追上。
雪是冷的,打在脸上刺痛,可阿魄却毫无知觉,他眼中只有那把刀,只有那个人。
但是邱灵赋却会痛,别人觉得痛的,在他这里要痛十倍。他才用袖子抬起,遮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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