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美的花,委实也没必要连同他的根茎也一块儿鉴赏的。
那个时候他在巴黎,陈泽悦还记得很清楚,也是他去看望过自己的姑母后顺着塔桥闲逛,偶然看到一个像是南欧人的白人小男孩,五官精致,长得腰细腿长的,哪怕面色枯黄也不能掩盖其吸引力。
陈泽悦兴致盎然地远远看了一会儿,不过他没有上前搭讪。一则他是个干设计的,不是星探,二则他和他家的工作室都是做女装为主,男模用处不大,三则他没有兴趣到处拈花惹草——更何况这孩子一看就是个苦叽叽的小白菜。
不料几个小时后,他吃过午饭依然在桥边散步,正当他在某一点驻足时,突然背后响起一个怯怯的、小得让人一不留神就会错过的声音:“你好?”
陈泽悦有点吃惊地回头,却赫然发现背后叫他的人就是之前看到的那个男孩——没想到一个英语国家里一个白人男孩还能用母语跟自己打招呼。
他温和地微笑:“你好。”
小男孩儿有些紧张,脸庞通红,半长的金发上粘着一点汗水,陈泽悦还瞥到他的手指不住地绞着自己的衬衣衣角,于是笑得更加和善了——不料那孩子还是半天憋不出一个标点。陈泽悦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换了英语问他是哪国人。
男孩儿愣了一下才回答说德国。
陈泽悦从善如流,换了德语问他:“”
男孩儿结结巴巴地请他用中文说话,说自己会一点中文,只不过很久不用,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或者用英语也可以。
“哦……也好,”陈泽悦问,“你想找我练中文吗?”
“不、不是,”男孩儿期期艾艾地说,“我……很喜欢中国。你是中国人吧?”
“当然是。”
“我叫……flud,”费恩使劲地拽了一下衣角,然后放开了,红着脸沉默一会儿后突然一口气说道,“我很喜欢中国但是我一直没能去过,也没有地方了解它,如果现在您有空的话,我想请您给我讲一讲可以吗?”
少年还未发育完全,那会儿的费恩比陈泽悦足足矮了大半个头。他红着脸,鼓足勇气似的,抬头看着陈泽悦。
他确实有空。
陈泽悦也微微低着头,端详着面前的少年;后者被他看得又揪住了衣角:“您不方便的话,我就……”
“当然方便,”陈泽悦微笑着打断了这个羞怯的小家伙,“我们找个酒……咖啡馆吧。”
他带着费恩就近找了一个小咖啡馆,给他讲了一下午;费恩也跟他说了说自己——中德混血,偏远小镇长大的,如陈泽悦所想,家庭条件确实不怎么好;他想当模特好挣钱,逃了学来英国寻求机会。
最后两个人没有留联系方式,不过陈泽悦看他大概是囊中羞涩,悄悄塞了一张卡给他,用一张留了两句话和银行卡密码的纸裹着,放进了他口袋里,也不知道最后他发现没有,有没有帮上他的忙。两个陌生人人萍水相逢,因为费恩有过一下午还算愉快的相处,但很快就分别了;分开时两个人都没想过日后能再见。
不久后费恩被范思哲的艺术总监唐娜泰纳·范思哲一眼相中签为专任模特,从此在时尚圈一炮而红,接的都是一二线大牌的通告——虽然他少年时吃过多少苦,终究是圆了不知道是当模特还是挣钱的梦了。
陈泽悦看过他走秀,也看过他登在时尚杂志上的照片,这么七八年来虽然一直那么瘦,可是身量愈加挺拔,五官也更加精致了。
只是陈泽悦隐约觉得一张采访照片里的路德维希眉间的忧郁之色较那时更浓——可也正是这气质给了陈泽悦如此深的印象,才让他敢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陈泽悦又不禁有点疑惑。当初费恩说自己想当模特,而今他已然成为了世界知名的超模,想来应该是实现自己的理想了,并且如果仅仅是看期间间隔的时间,应该还算实现得较为轻松。为什么他仍然有些难过的样子?
第五章
费恩这几年似乎一直坚持学中文。几年前陈泽悦还觉得他说话有点儿外国人特有的那种音调捋不清的口音,言语也不太通顺,这次看来却和一般国人无异了,确实是有长足进步的,之前还跟他们说些久闻“江南岸”及设计师陈先生盛名之类的客套话。
陈泽悦打了个盹刚醒,这时飞机播音提示要下降了。他往旁边一扫,方蓁还在和费恩小声说什么,笑得十分开心又邪恶;费恩微笑着看着她。
费恩确实是长得非常符合陈泽悦审美的,哪怕他审美比较偏向东方式的也不得不承认他十分让人赏心悦目;方才他一看到费恩,就想起之前的场景——他刚跟费恩打过招呼,太阳突然冲破了云层,阳光洒在机身上,透过玻璃,落了那美少年一身。那一刹那眼前的人简直像在熠熠发光一样。
你看,上天就是这么偏爱人家。
正当他打算移开视线时却见费恩往自己这边看来,然后眼睛猛然睁大——像是吓了一跳的样子。
方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你醒啦?”
“嗯。”陈泽悦用手撑着额角,“哎头晕。”
“爱莫能助,”方蓁说,“回家找露姨给你按按吧。”
他这会儿不能跟方蓁扯皮——会冷落人费恩的,于是他转移话题了:“你们在说什么那么开心?”
“已经,”方蓁指着他,“越过你谈妥了,小费签我们工作室做专用模特。”
越过他也没关系,费恩是他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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