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岸然也不再多说,只是从原来的乖巧懂事变得脾气暴躁,在气走了七八个领养家庭后,院长长叹一声,总算遂了他的愿。
正经的领养途径走不了,再加上那位阿姨的身体和家庭条件都不好,张岸然便依旧住在福利院里。
而这一晃就住到了现在,早在三年前,张岸然就开始陆陆续续帮福利院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甚至会用周六末的时间去外面做个小时工。他年纪虽小,长得却高,有些不太讲究的雇主会留他帮一下午忙,再给他几十块钱。
他一直瞒得很死,加上那位阿姨的精神状况一直不太好,竟然也瞒了下来。到现在,他差不多攒出了小一万块钱,还给自己换了一辆新的自行车,如无意外,他可以攒出自己的大学学费,不必申请国家贷款,也不必动用阿姨这些年省吃俭用下的积蓄。
张岸然不觉得自己过得苦,他只在抱怨自己年龄太小,很多赚钱的方式他没办法去尝试。
这天的厨房果然做了白菜烧丸子,张岸然已经过了十六周岁,福利院给他的住处没有收回,但免费的食物却不能再给了。他早早办好了饭卡,向里冲了些钱,刷了两份丸子和米饭,端着饭盒去找他阿姨了。
阿姨姓许,张岸然的名字是他被送到福利院的时候,写在纸条上塞在衣兜里的,听院长奶奶说,字体很刚劲,像是个男人留下的,当然,那字条过了这么多年,早就消失不见。
许阿姨刚刚打扫完卫生,正在休息间休息,看见张岸然推门而入,就忍不住笑出了褶皱,说:“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
张岸然嗯了一声,把食物和餐具一并在狭小的桌子上放好,自己搬了个椅子,叫许阿姨坐在了床上,两个人吃起了饭。
许阿姨问了几句学校和学习的事,张岸然一一答了,她便有些精神不振了——她有很严重的精神衰弱和抑郁症,日常服用的药物会叫她嗜睡,她强撑着放下了碗筷,把腿挪上了床,很快就倒在了床上,睡着了。
张岸然放下碗筷,拿着毛巾帮她擦了擦嘴边的油,又接着把晚饭吃完了。他拿着碗筷去水龙头下刷碗,洗涤精只挤出了一点,泡沫打得不多,水放得也不多,碗刷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但他权当未察觉,总有些想领养孩子的家长,会撞见张岸然,一为他的容颜,二为他的年纪,而感到好奇和惊讶。
最哭笑不得的是去年有个女孩子搞暑期社会实践,在福利院里看见了张岸然,直接就“一见钟情”了,明示暗示了数次,张岸然也终于烦了,他站在台阶上,很简单地同她讲了自己的阿姨,自己的处境和自己未来的打算。
女孩冲动地说可以帮张岸然交学费,张岸然嗤笑着摇了摇头,同她说:“第一,我并不爱你,第二,你管得了我学费,管不了我的人生。”
女孩望着张岸然那张分外好看又分外理智的脸,一瞬间潸然泪下,她知道张岸然说的没什么错,她的确是很喜欢他的,但她养不起他,也无法担负起他的人生,更何况,他并不爱她。
她今年十九岁,比张岸然只大了三岁,她有爱她的父母,小康的家庭,不错的大学,她的未来应该是找个合适的男朋友,而不是沉浸在对一个高中生的迷恋里,这个高中生有拖累他的阿姨,有窘迫的经济环境,有不知前路的未来。
他们之间,相差太多了。
女孩子在暑假实践结束后就要走了,她独自提着行李箱走在巷子里,想这座城市。
她走后没多久,却撞见了瓢泼大雨,她躲闪不及狼狈不堪,在大雨里哭得像个傻x,后背却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转过身,看见了过分熟稔的自行车和过分熟稔的背影。
她喊:“张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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