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烈内心不为所动,只当这次又是例行教育就耷拉着脑袋听。谁知陈老师把他那份试卷抽出来递给他,温声道:“这次选择题只做错两道,虽然是你的弱项,但得分点的关键词你也都能写出来个七七八八,说明你只要静下心来还是很有悟性的。”
猝不及防的……夸奖?大概是的,没有听错。
池烈不自在地吸吸鼻子。
“池烈,老师教书这么多年里,比你还不用功的大有人在,有的人家庭条件比你更好。”疾言厉色惯了的更年期妇女,也还是会有慈眉善目的时候,“他们选择不学习的时候,不仅仅是拒绝书本上的知识,更多的是连独立成人的责任都一并丢弃了。池烈,老师今天把你叫来是想告诉你,我平时再怎么对你严厉,批评你,其实心里也都希望你能更好,你明白吗?”
“你的成绩再低,对我来说也只不过少点儿奖金而已,但你想想你家里为了你要花多少钱?”
池烈缄默不语,视线在试卷上飘忽不定。
“还有你班主任,”陈老师忽然提起雁回,让池烈的神经紧绷一瞬,“他为了你也没少往我们几个老师这跑,跟我们说多留意一下你,平时作业不能给你放水,要让你按时上交。”
“……”
池烈咬了咬牙。表面来看真是一副负责任的面孔,可他心里分明只是想针对自己吧。
离开办公室后,池烈溜进厕所,趁眼下没人的工夫从口袋里拿出了烟。没等抽到一半就听到楼道里有脚步声靠近,迅速丢进便池用水冲掉,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出隔间去洗手。
水龙头哗啦哗啦盖过身后之人的呼吸声,池烈抬眼就在镜子里看见雁回的脸,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雁回嘴边叼着没点燃的烟,从容自若地对着镜子里的池烈说:“借个火。”
池烈镇定下来,掏出打火机丢到他手里。
雁回歪着头把打火机凑到嘴边,额前漆黑的发丝顺势垂了下来。他再抬起头时顺手把打火机放进了自己口袋,说:“没收了。”
——这根本就是抢吧,不要脸的东西。
池烈瞪了他一眼。
“成绩发下来了吗?”雁回堵在门口,没有让他走的意思。
“嗯。”池烈犹豫了一下,“语文九十八。”
“满分一百五?”
“嗯。”
“其他科。”
“……不知道。”
“数学三十二,英语一百零二,理综一百三十五。”雁回目不斜视,脱口而出池烈的成绩。
池烈皱起眉,“你知道还故意问我?”
“就想看看你是不是会不好意思说。”雁回面前烟雾缭绕,“还真知道害羞啊。”
听到用“害羞”两个字评价自己,池烈瞬间就因抵触而恼火了,立刻辩解道:“我他妈是真不知道好吗,你爱信不信!”
说罢,便撞开雁回的肩膀不耐烦地走掉了。
“像个白痴一样。”雁回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
[三]
家长会这天,池烈眼看别人的父母陆陆续续进了礼堂,半天不见池裕林的踪影,只好拨了个电话过去:“你还来不来了?”
“你哥没跟你说吗,”池裕林压低了声音,听起来正处在需要安静的环境,“我有任务脱不开身,他今天下飞机就去你学校。”
“啊?!”突如其来的通知让池烈条件反射懵在原地。
“你记得打电话告诉他开会的地点。”
池烈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人群,面色凝重答:“不用了,他已经到了。”
挂了电话,池烈大步向前走,迎面而来的男人一见到池烈就两眼放光,二话不说先给了他一个拥抱。池烈赶紧推开了他结实的臂膀,厌恶似的退后几步指着他警告:“别碰我!膈应死人了。”
池钰充耳不闻地揽过池烈的脖子,笑容灿烂地在少年的头上轻轻锤了几下当作教训。
“你这小子又跟我炸毛,想不想我?”
“都说了别碰我!”池烈呲牙咧嘴甩开那条肌肉发达的胳膊,“你不是说蜜月至少也得俩月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池钰神秘兮兮地冲他眨眨眼睛,意思让他猜个理由。
“待腻了?”“没钱了?”“被遣返了?”池烈连续猜了几个答案都被池钰摇头否定,于是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猜想:“我靠,你该不会是特意为我开家长会才回来的吧?”
尽管这理由听起来不切实际完全夸张,但如果是池钰的话,池烈相信他这个脑子有病的哥哥绝对干的出来。
好在得到的是池钰否定的答案,池烈松了口气。池钰憨笑两声告诉他:“陶芙怀孕了。你要当叔叔了。”
池烈先是一愣,随后嘴角不自觉上扬了弧度,但他立马低头把这个笑容隐住了,小声抱怨道:“家里有个小孩儿麻烦死了。”
池钰哈哈大笑起来,揉他毛茸茸的脑袋,“你自己不也还是个小孩儿……你头发怎么变这个颜色了,”池钰忧心忡忡地伸手扒拉池烈的头发,“营养不良了吗?”
池烈一巴掌把他拍开,“别废话了,赶紧上楼开会。”
要说起池钰对自己的人生意义,除了他是自己唯一的哥哥以外,更多的还是如同“阴影”一般的存在。池烈自有记忆起,身边时时刻刻都环绕着池钰的身影——吃饭时要夺过勺子喂他,睡觉时要钻进被窝里给他念睡前故事,哪怕上个厕所都恨不得帮自己扶着尿。池烈年纪小的时候,或许这份哥哥的过度关注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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